身旁无人,皇帝掀开床幔。
满室冷清,下首罗汉床那头亦是空空荡荡,笑语的人不在。
他起身往东偏殿那头去。
魏七缩在榻上睁眼望着黑夜。
皇帝上榻,将人拥住。
“莫要再闹了。”夜里的人都脆弱,天子的声音亦带委屈。
魏七挣扎,脚铐子叮当作响。
皇帝放开他,起身将东西解了。
其实一通折腾也不过就戴了三四日。
天子到底心疼,舍不得折磨人。
他制住魏七胡乱踢打的腿脚,手掌在脚腕处轻揉。
“真不喜欢朕?”皇帝实在不解也不信。
分明有六年的相伴时光,近两年更是亲密无间,他都要心软,为何魏七能无动于衷。
魏七瞧见他眼里的委屈与脆弱,心中亦起波澜,只是最终却道,“从来都不曾喜欢。”
皇帝一瞬之间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只有魏七的从不曾喜欢反反复复在脑中回响。
他眼中闪寒光,堵住魏七的嘴,恶狠狠地咬。
恨不能撕下这利嘴。
从不曾喜欢,一切皆只是一厢情愿。
魏七任他发泄,神游天外。
皇帝彻底认输。
“陈家不是朕要抄的,你双亲的去留亦不是朕能做主的。”
“先帝残暴,朕那时不过弱冠,如何能抵抗。”
“朕想替你父亲求情都不能,朕又做错了什么?”
皇帝这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面不改色地颠倒黑白。
魏七眼中神色几变,似有挣扎。
“那您放奴才出宫,还陈家名誉,尚阳堡的陈家人也一并放了。”
“朕依你所言宽恕陈家众人,但你得留下。”
皇帝轻抚他眉眼。
魏七疲惫摇头,“仇人之子,魏七实在不能再伴君。”
“那你母亲呢?”
前者愕然睁眼。
“您母亲还在尚阳堡。”魏七浑身颤抖,原来他母亲真的安然无恙。
“朕觉着,你还是得再好好想想。”
“朕已派人将你母亲接至宫中,不日便可到。”
“届时是你留宫还是你母亲留宫。”
“全看你做主。”
魏七泪流不止,终于撑不住哀求。
“圣上,奴才……奴才母亲年迈无辜……”语带哽咽。
“嘘,”皇帝摩挲他的唇瓣,贴住他轻吻,“陈王氏是你母亲,朕自然不会亏待。”
皇帝抱着魏七在东偏殿歇了一夜,后者未曾反抗。
魏七开始茶饭不思,只日日盼着他母亲入宫。
皇帝见他这样糟践自己,终于不耐烦了。
“你这样不懂事,白日里东西不吃,夜里觉也不歇,是不想你母亲入宫?”
魏七坐在膳桌旁抬眼看他,眼中的迷茫无措令人瞧了忍不住心软。
皇帝移开眼,只将自己跟前的一盅松茸乳鸽汤往魏七那头推。
魏七垂眼盯着那盅汤瞧了一会子,默不作声地开始吃。平日里最爱喝的汤这时候吃到嘴里也是食不知味。
两人如从前一般各吃各的同桌用膳,维持平静的假象。
魏七喝完汤搁下汤勺,问皇帝,“我母亲何时进宫?”
这语气不大客气,皇帝停了一瞬,虽心中不舒坦,却到底没同他计较。
“后日。”
魏七猛地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