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圣上压根儿就没在意这事儿,懒得花心思去弄明白。
也是,都说自个儿一个奴才,不值当。
可又送来东西养着他,虽只是随口一句吩咐的事。
或是圣上觉着自个儿有几分趣味罢。
几丈路远的功夫,魏七思绪繁杂。
东暖阁内灯火通明,鸦雀无声,暖意迎面,他敛心神,谨慎当差。
众人下拜,光亮朱漆托盘搁置身旁,马蹄袖弹得整齐划一,“奴才们请圣上大安,圣上万福金安。”
“嗯,起。”
皇帝换上常袍端坐塌边,安喜道:“圣上大安,御前贴身内侍魏七病已大好,今儿回来当差罗。”
前者睁眼望向下首,众人让道,魏七出列,前行两步,复跪地俯拜,行三叩九拜大礼。
“奴才魏七,请圣上大安,圣上万福。”
离得有些远,皇帝瞧得不甚分明,只眼神深深扫上一圈,带着晨起的低压。
像是消瘦了。
该,闹腾。
“嗯。”皇帝低应,“好生当差。”难得大清晨憋一句出来。
“。”
皇帝起身,众人跟在后头缓行。
圣上没追究,魏七安心了。
这事皇帝查了么?他没查,懒得去理会,闹得那么兴师动众做什么,这奴才请求一出,他就看了个透澈。
原本也是恼怒的,觉着自个儿耗了些气力,叫人发觉了,纵得人蹬鼻子上脸罗。
也想给点教训冷落,只是拖来拖去,他都觉着时辰差不多了,可折腾的人却仍未好。
罢了,同一个玩意儿置什么气,哪里值当。
皇帝自魏七跟前擦身而过,一瞬之间余光不动声色扫视,白皙的下颌一晃而过,愈发小巧尖瘦。
他不知怎的心头微跳,暗自叹一声,又折腾又难养,喂了也不长肉。
安喜将这些瞧在眼里,心下有了计较。
这日白间相安无事,除却皇帝点名指使过魏七一回。
彼时他执朱笔批写,眼神往砚台里一瞥,道:“魏七,研墨。”
此话一出,内书房里头空气莫名凝滞,众人提心屏气,暗自留意两人反应。
御前侍墨一整年的内侍心里委屈得很,自个儿做错了什么?他本打算等会子便去研墨,那砚台里不还有一层么,平日里都是这样当差的。
圣上长了一颗司马昭之心,手中握朱笔用朱砂,叫人研墨。
安喜垂首立在后头,勾唇一笑。
这是忍不住罗。
魏七应,语气恭敬平稳,面上也无波无澜。
他悄声行至黄花梨翘头案旁,步伐仍有些飘,不细瞧倒是很难察觉。
虎形砚台中墨留下浅浅一层残墨。
青花小瓷碗中盛着清水,魏七取了倒一些入砚台,将将是五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