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红酒倒在石膏上,撑着支架起身,哐当一声摔倒,黑眼镜应声跑了进来,门外,还站着唐言,面色紧张。
纪子晏急匆匆地赶进来,头发凌乱,面色微红,看到我躺在病床上,严肃模样,过来检查着我的腿,我适当地调节气氛,“你可以理解成这是想见你,因为我已经被关了一个月,很想出来走走。”
“我宁愿你被好好关着,安好之后,接你出来。”
他这话叫我感动,便不再说话,俯视着他认真的侧脸,世上总是有这样的人,完美不似真人,“你是何时见到的我,那时候眼光一定很差。”
“眼神也不是很好。”他放下我的腿,又是舒了口气,“骨型还可以,不会太严重。”
但是他这话只是安慰,我并不揭穿他,“我也是这些年,眼神越来越差。”若是当初对着人一见钟情,也不至于如此境地。
“不,你什么都好。”他轻轻揽着我,“只是没有遇到愿意珍惜你这份好的人。”
“你这样子,我真会以为你爱上我。”
“是的。”他将我抱紧,说出我人生第一次听到的那三个字,“我爱你。”
你爱我,只是,没有在一切发生之前,将我认出来。
周时雨,已然死去。
我看着站在门口的唐言,他那双眸子昏暗不明,看不清神色。
能走路时候已经是秋天,我身子凉得很,便早早裹着围巾,走在满是落叶的小道上,一片金黄。
生命的开始,生命的结束,其实都是灿烂的。
唐言坐在车里,叫了我名字,周时,我正蹲着,捡起地上金黄的落叶,回头看这个天神般的人,要说什么,他接到电话,神情忽然变得激动,难以置信,随后是惊喜到无以复加,一切又都是那样好教养的幸福模样,“唐宇醒了。”他说着发动车,“你先过去,等我回来。”
我点了点头,发动机声音太响,他还说了什么,奈何左耳对着他,自己听不清楚。
只是我,不会回去。
祭拜完父母,又去给那个小头目上香,他本来不应该葬在这里,不过家世还可以,子女也算是幡然醒悟模样,风声过了之后,将他转移到这里。
至少,表面上看来,是如此。
死,真是一件凄凉的事情。
我跪下来,给他磕了四个头。
身后慢慢投下一片黑影,我扶着支架起身,“你来了,封真。”
那人如雕刻般严峻的神色,面无表情,并不说话,我便也没有再说话,直到我跟着他离开,都不曾说话。
不是我信任他,也不是他信任我,我们不过是命运和恩情结合在一起的人。
监狱那段时间,他在我身边,保证我俩都活着,再到我们出狱,是小头目最后的作品。
也许这一刻开始,我们好好活着,注定是会让一些人不好好活着的。
☆、戊醛
再到这个城市,又是春天,我喜欢这个季节,来源于书上的那句话,熬过这个冬天的一切,会在春天显现出最后的形态。
换句话说,大概是冬天没有死去的人,会在春天好好活着。
封真给我披上一件长款毛衣外套,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