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霁眼睫低垂,好一会才说了下去:“……我不是街妓。”
秦平不说话,手上的动作也停了,静静地看着他。
“……我真的不是。”要说出这些话对他来说似乎太艰难了,阮霁又沉默了半晌才继续道:“我、我以前是有固定的客户群的。只有熟人介绍、打了保证的我才会接,而且他们的阶层也跟学生相差非常大,如果没有意外,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秦平想到他们第一次做爱,阮霁喃喃的那句“是我、从来没接过这么小的……”,心头一跳,捏了一把他的下颌,问道:“操过你的客人,是不是年纪都比你大很多?”
阮霁皱起眉头,似乎是被勾起了什么难堪的回忆,他侧过脸躲开秦平的手:“能不能不要一直问?”
秦平的手悬在空中,他耐心圈养了阮霁这么多天,这才好不容易有吐露心声的痕迹,结果刚说了两句就又缩回去了,也让他忍不住烦躁,再说话就开始口不择言:“问两句怎么了?不愿意说是默认?我知道你缺钱,所以专卖给那些大老板糟老头,不然你一晚上那么贵谁买得起你……我也没说不理解吧?现在摊上我你难道不是走了好运?我都没嫌弃你让那些老头搞松了、我……操!”
他还没说完,被阮霁就近当胸一脚踹得没了音,直接后仰坐到地上。他毫无防备,被踹得半天上不来气,满腔怒气抬头一看,阮霁眼睛居然也泛红了,眼圈儿红红地瞪着他看。
秦平顿时心头一紧,十成火气去了九成半,也回过味来自己确实有些话说得过分了,别别扭扭哼道:“我还没哭呢……花着钱还挨着揍!你生什么气啊?”
阮霁这会已经将穴里的笔全都抽出来了,一声不吭,径自合拢了腿,抓起一边的长裤开始穿。
忍了一会他终于还是气不过,开口说道:“我是卖的,你没说错”
“可我又他妈不是签了卖身契、卖给你当性奴了!我怎么就不能生气了?操!”阮霁难得地爆了粗口,怒气冲冲地说:“我松?我松也只可能是让你搞得!我还就告诉你,我卖的人里面就数你最贵,坑死你个冤大头,气死你!”
秦平目瞪口呆地坐在地上听阮霁发飙,等回过神来,真觉得好气又好笑,刚想伸手去拉阮霁,就看到阮霁抬手用力抹了一下眼睛,拿起自己的背包就走了出去,临走还把门摔得一声巨响。
秦平在关门声的余韵里好一会才醒过神。他揉着被踹疼的胸口,开始只是苦笑,后来还真的闷闷地笑出声来。
他不是没有疑惑过,初见的第一印象,路灯下的青年,最让他心动的要数他气质中自带的那份居高临下、沉稳冷淡,那不可能是强行伪装出来的假象。而做爱时的“阿元”,温驯体贴到了极点,什么都可以做,也什么都能承受,不论何时都能露出温柔而诱惑的笑容,反而让他觉得这个人像纸片人一样单薄,因此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觉。
直到如今这一刻,才让他真的开始觉得,路灯下那个虚幻飘渺的美丽剪影,有了属于阮霁的、连他好像也可以触摸到的真实温热。
他们今天都没什么课,两人也都不住校,阮霁应该是回家去了,秦平就也拾了一下东西离开了学校。
不过秦平不急着回家,因为父母生意忙,家里常年只有帮佣和保镖在,基本上没人管他。他回忆着和阮霁相处中的蛛丝马迹,往自己推测中的、阮霁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