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意识让谭先生陡然多了几分警觉,他又朝少年身后一扫,发现他后面居然还跟着一个相貌黢黑奇丑的跛子,皱眉问道:“你这是逃命,缘何要带上这人?”
少年不急不慌,解释道:“这是平时照顾我饮食的哑伯,他秉性善良,却天生聋哑、兼有腿疾,也是个可怜人,我想带上他,能帮一把帮一把就是了。”
“这里已离序州郊外不远,你上了这马车,半日内便可离开序州了。”谭先生这样说着,却对少年的谈吐举止愈发警惕:这样从容矜贵的态度,出身恐怕绝不寻常,他从前竟是被少年被肆意yín玩的景象迷惑了,实在是小看了他!不过还好,早在出来之前,他就已经决定了……
少年懵然不知,依然微笑着谢过了他,带着哑伯转身便要往马车上去。
正当此时,谭先生袖中寒光一闪,已亮出一柄尺来长的利刃,冲着少年后心直至而去。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少年留下性命!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谭先生的寒刃已经逼近了少年的后心,几乎能听见刀锋迫在衣料上发出的轻微震动声,少年身侧一直默不作声的“哑伯”忽然暴起,身形一闪就正面杠上了谭先生的胳臂,双手铁钳般紧紧地攥住了寒光闪闪的利刃!
谭先生带的两个护卫尚未反应过来,就眼睁睁看着谭先生手里的匕首锋刃倒转,“嗤”地一声重重刺透了他自己的胸膛。
浓重的血渍从他胸口漫开,谭先生的身体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直到此时,准备踏上马车的美丽少年才像被声音吸引了似的,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来。
谭先生睁圆了眼睛,死死地盯住少年,他的嘴角不断溢出血沫,“嗬”“嗬”地张合着嘴巴:“你……你究竟……”
少年却没有再分给他一个眼神,他回过头来,只是为了问那个“哑伯”一句:“元冰,你看看马车有没有问题。”
那个“哑伯”也不再哑了,轻松解决掉谭先生带来的护卫,淡然应道:“是。”
那边的谭先生,终于在不甘中闭上了眼睛。
马车辘辘行驶起来,天子靠在车壁上舒了一口气。
元冰一面驾车,一面说道:“那谭元白倒是有些可惜了。”
天子淡淡道:“乱臣贼子,天下太平时只想着自己封侯拜相,怂恿毓王起兵,为此不惜生灵涂炭。不可惜。”
元冰点了点头道:“是,毓王一干人等,更不无辜。”他顿了片刻,又问道:“火已经起了,你要出来看吗?”
天子脸上略带倦色,不在意地道:“没什么可看的。”
毓王府方向的天空,已被火光映红了一角。风滚滚焰腾腾,满天火势通红。以这般架势,好似要将整个毓王府烧得片纸无存,俱成灰烬。
而更近处的天幕之下,有数百人马正滔滔而来,刀枪似雪,剑戟如霜。
日夜兼程地赶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