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动作依旧不慌不忙,轻缓地托着沈明渊软倒的身子,让人靠坐在一块巨石旁,这才直起身来,对着秦焕之行了个礼,不卑不亢道,
“原来是秦门主,一时不查,让沈公子在散步时身体出现不适,是在下失职了。”
“这是……身体不适?”秦焕之那边似乎噎了一下,握着刀柄的手松开,朝着脸色苍白的沈明渊看了一眼,语气犹豫道,“怎么散个步都能出状况,那你不赶紧诊治,愣着做什么。”
看样子,是刚才误会了什么,而后又被贺洵的三言两语说服了。
沈明渊喘了口气,干脆少说少错,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戏很足的贺洵,从这个仰视的角度,能隐约瞧见半垂的眼帘下若有若无的微冷笑意。
而后,贺洵便当着秦焕之的面在他身边跪坐下来,装模作样地切脉,而后拿出了方才夺去的那颗药。
“贺、何大夫。”沈明渊连忙出声,困惑道,“你这是……”
贺洵一手捏着药丸,小指轻勾,一股水流自他腰间的水壶中涌出,浮动的绸缎般悬于半空,将那药丸包裹在内,
“沈公子,讳疾忌医可是不好的,秦门主好不容易为你寻来这味灵药,可别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秦焕之立马反应过来,“那灵药你留着没吃?”
沈明渊不说话,也说不出话了,贺洵的手力道不轻不重地掐在他的下巴上,令人被迫张嘴,水流裹着药丸,不容他丝毫抗拒地涌进口内,又如同活物那般直往喉咙深处钻,直直将药丸推进胃里。
这般诡异的喂药方式,让沈明渊一阵红一阵白,咳嗽都不敢咳嗽了。
喉咙和食道被迫打开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贺洵有本事这样往他肚里喂药,就有本事动动手指便用半杯水将他呛死。
沈明渊的眼角微红,带了些湿意,眨眼瞧去,正好瞥见贺洵那段线条干净、有如白玉的脖颈,以及那倏然滑动的喉结。
眼前有阴影罩下,秦焕之见人喂了药,皱着眉蹲下身来,护食般地将沈明渊揽入怀中,打横抱起,一刻也不耽误地拉开了与贺洵间的距离。
他沉声询问,“明渊,怎么不说话?你是故意留着解药不肯吃的?”
一时间,四只眼睛都朝他齐齐望了过来,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沈明渊有点心虚,气短地更厉害了,“没……我就是,觉得、也不急于这一时。”
“那就是何大夫误会了。”秦焕之视线一转,并不客气地盯着对面的贺洵,“何大夫也许忘了,我曾明确吩咐过,只要明渊肯乖乖吃药,就不必用其它手段,就算是他不肯,也由我来做便可。”
沈明渊有点懵,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生气虐自己的好机会被抢走了所以不开心?
说好的杀意已经最轻了呢,怎么还这么恶意满满。
“秦门主息怒,”贺洵面上仍维持着淡泊疏离的笑,“秦门主一反常态送来的陌生灵药,沈公子是否愿意服用,又是因为谁的所作所为而身体越来越差,一味灵药也拖着不肯服用……这些,想必秦门主比我更加清楚。”
闻言,秦焕之猛地看向他,眼底压抑了一派难以言说的汹涌情绪。
沈明渊:……???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一言难尽呢。
好好的一个纯情少爷的人设,就这么被扭成苦情少爷了,还是巨狗血的那种。
好想知道贺洵是真这么认为他的,还是在为了别的目的改戏啊……
等等,昨夜贺洵向他保证说,秦门主一时半会不会来找他,今早的秦门主又态度那么微妙……难道就是因为贺大夫的瞎说八道?!
沈明渊默默捂脸,觉得有点不忍直视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