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湫并不是傻子。他心里暗暗捋了一下《破英碾玉》的脉络,觉得怕是楚英要攻进邺都了。这真是令人伤心啊,一切糟糕之物永远在无可阻挡地前进着。
与此同时,子谈开始避着他。
子谈像是知道楚湫心里所想似的,躲开了每一个楚湫可以询问的时机,于是他只能老实地待在那一方永远安全稳固的空间内。
在一个雨夜,楚湫被那爆裂声响惊醒了,他想起身去门口看一看是怎么回事,却发现床边坐着子谈。
楚湫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子谈抚了抚他的发,然后抬手阖上了他的眼睛,说:“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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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谈的手覆上眼睛的那一瞬间,楚湫就昏睡了过去。子谈伸手抚了抚他的头,静静看了很久,眼神似有留恋。半晌,才轻轻叹息一声:
“有我在,你一定觉得很苦吧。”
他起身走到门口,望了望远处亮红色的夜空。垂首的时候发现袖口沾了一点血,于是小心将其往里掖了些。
…… ……
楚湫醒来的时候,听见耳边有水声,风声,夹杂着树叶摩擦的细微响动。
他好久没有听见这声音了。
一时间楚湫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想爬起来看个究竟。
但是他发现自己睁不开眼睛。
除此以外,他的身子没有任何感觉,他看不见,触不着。楚湫像是失去了对肉体的掌控权,只能将魂灵缩到这小小耳畔,去听一些虫鸣细语。
这时候,他听见有人说:“你醒来了。”
是子谈。
事实上,楚湫如今正被抱在子谈的怀里,后者坐在一条溪流边的巨石上,巨石呈白色,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雾般的光晕。
楚湫闭眼睡在他怀里,就像婴儿一般。子谈低头贴着他耳朵,轻声对他说话:
“我动用了阵法,便暂时封了你五感,以内脏受损。如今只是使了些法子,解了你的听感,锄秋,你不要着急。”
他伸出手,在空气中挥动了几下,便招来一只雀鸟,停在手指上啁啾叫着。
“锄秋,听见了吗,这里风光很好。”子谈抬头望了望这四面山谷的茂林,脸上微微露出些笑意。“邺都是依傍着琼山建的,琼山很险,人烟又少,绵延百里开外,地势才渐渐缓了。你沿着这条水脉不停走,就能望见人家,那里还未遭受战火。……锄秋,你喜欢江南么?”
楚湫听着子谈带笑的话语,愈听愈觉得不对劲,愈听愈觉得害怕,他想:你究竟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然而子谈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如果喜欢的话,要沿着江向南走,如今三江之中两江已断,只有东边那条可行,你要记得。”
他没有遗漏地将所有注意点与细节都一一交代尽了,才像松了口气般的安静下来。
于是空气中只剩下一片死寂。
子谈伸出手,将楚湫拥得更紧一些,才再次开口:
“锄秋,你听我说。”他的声音终于完全褪去了笑意,但十分平静。
“我知道,我对你做了许多不可饶恕的的事情。但是锄秋,让我和你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