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朱七七,王初七却不动声色的拉了拉回雁的衣袖。回雁转过头来,看见自家公子眼里沉沉的都是隐忍,他在告诉她,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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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4开封城中别
王初七的举动让回雁眼眶里蓄积的眼泪终于是滚落了下来,朱七七顿了顿却并不在意,她自小生活在偌大的朱府,什么样的阵仗没有见过。几句话就能哭成泪人,真比千金小姐还要千金小姐。
翻了个白眼,朱七七心道:这丫鬟倒是比主子还委屈!
沈浪一双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脸上一贯慵懒的笑意消减了几分。
沉声道:“朱七七,你八弟还在等你。”意思是说,你可以消停了。朱七七自然明白沈浪的意思,转过脸来蛮横的道:“我救了你的命,你还这样对我!我要走……我要走,你便把我和老八交出去算了!又能博个好名声,还能摆脱了我!”
朱七七扑进沈浪怀里,攥紧了拳头敲打他的胸膛,沈浪无奈,伸手点了朱七七的穴道,道:“你若是再这样,便让你三天都不能说话。”
若是寻常人被制住了手脚,全身上下除了五官无一可以活动,必定会紧紧的闭上了嘴巴。但是朱七七毕竟不是寻常人,她瞪着一双美目就爆发了:“沈浪!你这个混蛋……”骂了两声,忽然语气一转,可怜兮兮的道:“我早该知道,有些人虽然救过他一次性命,却也不能一定要他记着你的救命之恩!”
沈浪顿了顿,叹道:“我算是怕了你了,你说你到底要怎样。”
朱七七瞬间破涕为笑,得意的笑道:“我要你立刻带我和老八走,走的远远的,你去哪里我便跟去哪里!”
沈浪温和的笑了笑,拍了拍朱七七的头,说不清的宠溺之感。
王初七注视着这一幕,心里莫名悲哀起来。
书中说:朱七七钟情于沈浪,哥哥王怜花又对朱七七心存爱慕。这般纠葛的感情,王初七从前是完全不懂的,可是他躺了半月有余,反反复复的在梦境和现实中来回,两生的记忆足以让他看尽世间百态。
墨玉般的眸子黯了黯,王初七在心里默默的下了个决定。
王初七浅笑道:“不多久前,我还和回雁准备留字道别,既然沈恩公来了,不能亲自道别这种无礼之事也不用做了。”
沈浪道:“天色已暗,怎么会……”
朱七七截口道:“他要走便走,难不成你还要跟着他、护送他吗?”你就不关心我的死活了,展松英、方千里一干人等还在外面搜寻我们的踪迹呢!朱七七嘟囔着,瞪圆了眼睛看着王初七。
沈浪皱了皱眉,轻斥道:“朱七七!”只是言语之中并无多少责怪之意。
王初七的唇抿了抿,和脸上苍白的颜色几乎无法分辨,道:“家中已有人前来接应,不敢在劳累恩公……回雁,我累了。”
这已是要送客的意思,朱七七登时又要跳出来嚷嚷,却被沈浪点了哑穴,只能在原地干瞪眼。回雁应着王初七的话,点了点头,扶着王初七躺下后,回身恭恭敬敬的冲沈浪欠身一礼,递上一块暖玉道:“恩公大恩,无以为报,公子说了,他日若是有什么力所能及之事,凭此信物前往洛阳暖玉山庄,暖玉山庄上下必定倾力相助。”
说罢,回雁便螓首站在了门边,送客!
沈浪犹豫了下,已被手脚恢复自由的朱七七连拉带扯的拽到了外边走廊里,只听回雁道了句:“恩公慢走。”门已关上了。
朱七七欢快的道:“好了好了,这下可以走了么?”
沈浪瞧着这样的朱七七,心中苦笑,沉默不语。
朱七七道:“他一个大男人,身边还带着丫鬟,难不成还能缺衣少食吗?这样的富家公子不在家好好呆着,非要出来……”
沈浪道:“那你一个闺阁千金,为何要在这龙蛇混杂的江湖中混迹?”
朱七七怔了半晌,失笑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嫌弃我了……若不是你非要从我身边离开,我又怎么会、怎么会追着你出来!”你难道不知道,我都是为了你……
她自小到大,于万千宠爱中成长,那个不是事事依着她的意愿,只有沈浪,只有沈浪!但是愈是这样,她愈是放他不下。
沈浪苦笑道:“我的姑奶奶,我这便带你走,带着你和你八弟走,可好?”
朱七七惊喜道:“真的?”
欢欢喜喜的拉住沈浪的胳膊,便要去叫醒八弟,只是她未曾瞧见,沈浪走时看着王初七房间的眼神,似灯火明明灭灭。
屋内,王初七已闭上了眼睛,只是轻颤如蝶翅般的睫毛告诉回雁他还未入睡。回雁揉了揉泛酸的眼睛道:“公子,恩公他们已走远了。”
王初七的睫毛颤了颤,并未说话,回雁又道:“那个朱姑娘实在是蛮不讲理,沈恩公又不是她家的,为何事事都要听从于她!”
王初七怔愣了半晌,心中浮现的都是《武林外史》中朱七七所做的一应荒唐事情,沈浪那件不是顺着她,帮着她。幽灵宫主白飞飞那般于心计,也争不过她。轻道:“朱姑娘快言快语,并无恶意……”
回雁撇了撇嘴,委屈道:“她那般说道公子,公子还要帮她说话……回雁真替公子委屈。”
王初七道:“她说的不错,我这样出来,本是害人害己……”
回雁眼睛一红,念道:“公子……”除此之外,却再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王初七咳了两声,道:“明日便回去洛阳吧,在暖玉山庄中安生度日……咳咳……”
……
后面说了什么,沈浪已无心再听了,朱七七搓着冻得通红的手更加无心听下去。沈浪是为了心中的疑虑而来,他并不多疑,但是见了王初七后心里却莫名催促他去弄明白前后所有的事情。
这一切本没有任何疑点,一个富家公子,久病于床,想要出来走走,却被有心人盯上,在荒郊野外遭到打劫。但是太过顺理成章反而更让他心里多了一份警戒。因此在离开后,又带着朱七七和朱老八回到了客栈房顶‘偷听’,这恐怕是近年来做的最不光明磊落的事。
这样的少年,隐忍孤独,处处为别人着想。沈浪看了一眼旁边无聊之极、兴致勃勃捏着一团雪的朱七七,唯有苦笑。
朱七七悄声道:“看吧,他明天就要回家了,你放心了?开封到洛阳又不远。”
沈浪微微笑道:“不错,那我们便尾随送他们回洛阳。”
朱七七嘟囔道:“可是我们要去沁阳的……”
沈浪怔愣半晌,方才想起他们原打算去沁阳的,犹豫道:“风雪严寒、荒郊无人,一个病弱少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女……”沈浪的语声渐低,朱七七心里的不痛快也滋生蔓延。
朱七七眼珠一转道:“那便让花蕊仙暗地里护送他回去,可好?”
见沈浪依然不说话,朱七七又道:“十三魔之一的花蕊仙、护送这样一个无名小卒,已经高看他了……哼……”
朱七七柳身一拧,便轻飘飘的落在了远处的街道上,幽怨的看了一眼沈浪,拉住八弟的手便向夜色里行去。沈浪深深的凝视了一眼透着暖色烛火的窗户,终于是追着朱七七的脚步跟了过去。
客栈内的王初七,闭上的眼睛也在这一瞬间睁开,眼神明亮。
回雁笑道:“公子料事如神,沈恩公果然没走。”
王初七叹道:“沈浪聪明绝顶,但愿这下能真的消了他心中的疑虑。”
回雁道:“公子,我们明日真的回洛阳吗?”
王初七轻笑道:“回?自然是要回的,不过不是明日罢了……”他要在这个江湖里,旁观一场好戏!要帮哥哥从沈浪手里抢回朱七七,要帮母亲报复那个负心的男人!还要见见那个同样孤苦无依的幽灵宫主白飞飞!呵,算起来她还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不是?
回雁眼中闪烁着迟疑,道:“朱七七说让十三魔之一的花蕊仙护送我们回洛阳,我们若是不回去,岂不是……”食言?被沈浪知道,之前的一番功夫都要白了。
王初七眯了眯眼,墨玉般的眼睛因为这些能够预见的事情兴奋的流光溢。更衬得小脸致、不若凡人。
回雁看的一呆,喃喃道:“公子……”
王初七似乎没有听到,笑道:“花蕊仙那般骄傲的人又怎么会服从朱七七的命令,我们只管在这里好好歇上两日,再慢慢前往沁阳……”
回雁笑了笑,眼睛弯弯似月牙儿般可爱,道:“公子怎么知道这么许多事情?倒是我和林雀,整日跟着公子却和无知孩童一般。”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初七心中一凛,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冷却。他知道他大意了,知晓了江湖的走向,知晓了每个人将要经历的故事,他胸有成竹,却是大意了。
十六年来一直生活在暖玉阁中,连暖玉山庄中别的地方也很少去,信息不通,住处封闭,又如何能知道那么许多事情。回雁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王初七转身看向回雁,眼神沉静,嘴角依旧是那抹温暖人心的笑意,只听他轻声道:“回雁,初七若是告诉你,他是在梦中知道的,你可相信?”
回雁怔愣了一下,笑道:“公子说什么,回雁都是信得。”
那便是不信了,王初七心道。只是他未曾再说些什么,梦中得知的那些,本就骇人听闻,连他自己至今还常常会觉得恍若置身梦中,回雁又怎么会相信呢?王初七却不知,他的神色此刻转换的如何之快,眉宇间的悲哀寂寞让回雁心中一痛,她不知所措的道:“公子,你说什么回雁都信得,都信得,不论公子要做什么,回雁都万死不辞……林雀……林雀也是,我们俩自打跟了公子到如今也有七年了,从不曾有过逆主之心……否则、否则便让我们遭天打雷劈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