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如何回报呢?”恬熙的声音立刻变得柔媚,他软软的说:“多日未曾为夫君品箫,明日夫君可要看看我的技术是否退步了?”严曦的回答里却有种刻意调戏的味道:“你的品箫虽好,可是用来还朕的人情,还是轻了些吧?”恬熙一愣,听起来像有些为难一样:“那…那我还能做些什麽呢?”他看起来颇有些苦恼的低头思索,严曦却立刻笑了起来:“小傻瓜,朕逗你呢。的请求,朕若不答应,可如何算得是宠爱你呢?”恬熙听了,这才松了口气。他嗔怪的在严曦胸前轻捶了一下,严曦含笑受了,情深款款的看著他,说:“凡爱妻所愿,朕一并照办!”
这一声声音不大,却如一个惊雷在李婉婉耳边炸响。她的手脚突然冰冷,全身的血都凝固,心跳声都停了,四肢僵硬口不能言吐纳无能。就在那一瞬,她想她是不是已经死了?因为她看著那两人还在絮絮亲热,月光下是多麽和谐相衬的一对。她对此却没有了任何感觉,仿佛一缕幽魂看著活人情爱缠绵。本是阴阳两隔,自然该是无动於衷的是吧?
她看著他们依偎在一起好一会,然後转身折回去,一行人迅速退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而她,已经站不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她终於感觉到身体一阵摇晃。回神一看,金珠满脸是泪,正焦急的摇著她,见她终於转头看著自己,这才松了口气,说:“娘娘好半天没动静,可吓坏奴婢了。”李婉婉开口喊道:“金珠!”那声音枯涩得像把经久未开的铁锁被艰难的打开。金珠忙答道:“奴婢在!”李婉婉吩咐道:“扶本宫起来。”金珠忙擦了擦泪水,将她扶了起来。李婉婉站起来後,感觉僵硬的四肢终於开始恢复了,她问金珠:“品箫是什麽?”金珠一愣,半天不敢说。在她连声催问下,只好吞吞吐吐的把从内侍那里听来的荤话解释说了。李婉婉听後深吸了一口气,半天才说:“今夜之事,不许对任何人说。”金珠忙说不会,李婉婉便扶著她走了出去。
她走了几步,又转回去走到严曦他们刚刚停留的地方。这才看清,在树林旁有一个小小的花圃。花圃里生著一株白色茶花,纯洁的颜色都掩饰不住的妖娆姿态,在暗夜中静静的蛊惑众生。李婉婉静静的看著它,默默的将它每一寸的模样记在心里,然後离去。
回到宴席上,严曦已经带著恬熙入座好久了。他见她这麽久才回来便问了两句。李婉婉听到自己是带著歉意的笑说道:“臣妾刚刚多饮了几杯,不成想一走便酒气上涌,唯恐失态便在牡丹园旁的织锦楼休息了一会。倒是让陛下久等,请陛下恕罪。”严曦自然不会介意,含笑安抚了她几句。李婉婉谢罪入席,然後看了一眼恬熙。恰好他也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相对,恬熙的眼神隐隐带著某种讨好。李婉婉移开目光,再也不看他。
宴席散去,严曦果然来了凤仪宫。李婉婉与他同塌而眠,两人却一时无话。没多久严曦想了想,便翻身覆上来。李婉婉忙举手拦住他,却婉拒道:“陛下恕罪。臣妾今晚当真累了,怕是无力侍寝,还请陛下体恤。若陛下不嫌弃,臣妾底下有好几位宫女长得是极好的。臣妾这就唤她们来。”说著竟是真的要起身,严曦便忙拦住说道:“梓潼当朕真是那亟不可待之人吗?既然梓潼累了,便好好歇息吧。朕陪你一起安眠,干嘛叫闲杂人等前来罗嗦?”李婉婉莞尔一笑,说:“谢陛下体恤。”严曦温柔一笑,为她整了整被角,说:“睡吧!”自己也躺下阖目准备入睡了。李婉婉侧头看了他一眼,即使是黑暗中,严曦的侧脸轮廓仍旧是极为英俊的。这样的男子,搁在哪个香闺,都是春梦中人吧!李婉婉扭过头,也阖目睡去……
隔几日後,恬熙想到那株茶花,便只带了侍女独自前往观赏。不料去时瞧见的,是一株已经枯萎衰败的半死之木。恬熙大吃一惊,忙招园匠来问,那人苦著脸说:“回禀娘娘,不知哪里来的许多野鼠,将这好好的花根都咬坏了。根坏了,这花就成了这幅田地了。奴婢看管不力,请娘娘恕罪。”恬熙听了也是大为惋惜,他令人饶过了花匠,自己去跟严曦说了这事。严曦听闻茶花毁了有几分不悦,不过恬熙已经处理了也不好说什麽。只令人再移植一株到原处便是。只是後来移植的花他瞧著总没原先的好,也只有罢了……书香门第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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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著副後的名分,皇命的特许,恬熙不用像寻常妃嫔一样早晚向皇后请安。但每月初一十五的早晨却是一定得去一趟凤仪宫探望李婉婉的。对此,他自然是感觉难受,但旁人却也是说不出的嫉妒,只为他在皇后面前仅需要施家常半礼。故而每一次对双方都是一种煎熬。
这一天又逢初一,严曦拾停当後转身瞧见恬熙闷闷的坐在梳妆台前,任周围人忙碌打扮也不怎麽吭气。严曦走过去,手扶在他肩上,关切的问:“怎麽了,身体不适吗?”恬熙微微偏了偏头,笑笑说:“没有,就是一早起来还不怎麽清醒罢了。”严曦微微一笑,说:“是不是在想著待会还得过去凤仪宫的事?”恬熙沉默,算是默认。严曦叹口气,说:“既然你不愿,朕之前便说过可以了这虚礼。朕想皇后也是不会跟你计较的。”
恬熙打起神来嫣然一笑,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得蒙你恩宠,在宫里已经享受到种种特供优待,除了名分,基本上也真与婉婉差不了多少。如果再连这基本礼数都不肯顾及,就算婉婉不介意,在外人面前她也颜面无光,我也要遭到更多非议。既然这样做对我们两人都没有好处,我又何必生事端呢?横竖就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严曦含笑听了,突然说道:“你真是变了。”恬熙一愣,严曦继续说道:“以前的你可是最任性自在,张扬过市的。现如今怎麽心气变得如此平和了?”恬熙眼睫一颤,笑著说:“以前年轻气盛,现如今都是三十多的老人了,怎麽还能不学著懂事些?你本来就忙,哪里还再能胡闹让後宫添乱,给你多生事端呢?”严曦若有所思的笑看著他,恬熙温柔的微笑著迎向他的目光。许久,严曦终於说:“胡说,朕的爱妻芳华正盛冠後宫,朕怎麽看都不能跟‘老’这个字做联想……”他挨著恬熙坐下来,看著镜子里两人的身影,深情的说:“朕与你,还要做一对百年夫妻,携手白头呢。怎麽能需你先老了?”恬熙对他妩媚一笑,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柔声说:“是我说错了。”
李婉婉端庄的坐在主位上,面上一片淡然,不知喜怒。底下各宫妃嫔尽数到齐,将位次填满。唯有主座右下首的位子仍旧空著。金珠低声询问道:“娘娘,可要奉茶?”李婉婉淡淡的回道:“坤妃未到,便不算到齐。等等吧!”金珠答应著下去了。
底下别人没说话,倒是新晋封的馨嫔用手绢掩住嘴,吃吃笑道:“到底是坤妃,排场是数一数二的大。若不让旁人等一等,倒是显不出威风来了。”她一开腔,旁人便也低声笑了起来。馨嫔继续说道:“说起来嫔妾也是可怜他,他又比不得皇后娘娘,由陛下钦点,明媒正娶光明正大的引入後宫,乃是陛下结发妻子。于情于理是名符其实的後宫之主。他无根无基的若再不弄出点声响来,这坤妃的名头,倒是成了个取笑人的话头。岂不是可怜?”
她这麽一说,旁人的笑声便更大了些。李婉婉沉声制止道:“好了!”立刻底下声。李婉婉盯著馨嫔,说道:“馨嫔,非礼勿言。你也是大家闺秀,何必要学这逞口舌之能轻浮做派?且不说话传出去伤人还惹陛下不快。且如今你也有了身孕,更该静心调养才是。”馨嫔有些局促,但是仍旧强著说:“皇后教训的是,可臣妾也只是有话说话,并无他意。”李婉婉冷冷的说:“你是何用意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今日是逞了口舌之快,难保这些混账话不传到坤妃乃至陛下耳里。坤妃现如今在陛下跟前的情形你们都是知道的。陛下就算今时念在情分上不与你计较,难不会心冷。再说,坤妃以往的性子相信你们也有所耳闻。现如今他虽安静了些,若被惹急了,怕也是不好安抚。本宫身为皇后,领导後宫乃是职责。怎能任人生事端搅得後宫不得安宁。”
她一顿长篇大论,将馨嫔说的脸色发白,忙离位跪下,小心的说:“嫔妾知错了!”李婉婉扫了她一眼,说:“起来吧,你身怀有孕就不要随便跪了,龙裔要紧。”馨嫔低声答了谢回位,果然老实多了。恰好这时候突然听一声宣“坤妃驾到”。几乎是同时,恬熙走了进来,先不管别个,含笑说了声:“皇后娘娘安好。”
李婉婉淡淡的回答:“本宫很好,坤妃请坐。”恬熙受了她的冷待也习惯了,便笑笑坐了下去。皇后再不看他,吩咐道:“上茶!”宫女们在各座位中穿梭,将茶盏送上。恬熙端起茶来一闻,赞道:“果然好茶!”四周无人应他,各自沉默的饮茶。恬熙感觉到很尴尬,便几乎是赔笑问李婉婉:“方才进来前,听到皇后似乎在做什麽训诫,偏偏来晚了没听见。娘娘可否再说给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