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转头往后看。她还在疑惑着,中间隔着的马路上就有汽车行驶而过,她再去看的时候,那个行走在阴影里的人已经看不见了。
韩景宇那一下终究没有砸下去,身后有人勒住了他的手臂,钳制的他挣扎不能。
“我们玩个游戏吧。”乔越将他捏成拳头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然后让他的手掌贴到自己的身体上,将那伤口上渗出的血全部抹开,“如果你能从我视线里逃开的话,我就放你自由,真正的自由。”乔越额头上的血渗透出来,那殷红的血珠从鼻梁滑落下来,将他俊美的脸破成了两半,这样的姿态衬极了他此刻晦暗的目光,“如果不能的话,你就把那个人的名字忘掉,或者,让我帮你把那个名字从你的心里挖出来。”
然后乔越甩开他的手,从身上脱下外套,丢到了韩景宇的脸上。等到韩景宇穿好衣服的时候,眼前已经没有乔越了,他游魂一样的从那个脱节的世界里飘了出来。
他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这一次是真正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走了很远,一直到午夜了,他站不住了才找了一个路边的长椅坐了下来。
椅子旁边是一个垃圾桶,有一只黑色的大猫蹲在垃圾桶下面,垃圾桶开始摇晃,然后整个翻了过来,从里面掉出一只已经开始掉毛了的黄色大猫。两只猫把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东西吃完了之后就跳入草丛了,韩景宇坐在长椅上,看着那一堆已经开始腐烂的垃圾。
他腐烂了,是不是也会发出这样恶心的味道?
夜已经深了,路上还有车辆,一辆从眼前过去,又一辆远远的疾驰过来,韩景宇用手肘枕着胳膊,抱着头低了下去……
如果说圈子里还有谁担的上这洁身自好四个大字的话,还就非得算上路家的路寒祁。不知道的,说路家的儿子知事,知道的,就把整个路家当成一个笑话。在整个圈子里,谁不知道路家是女人当家,一连两代都是如此,不是路家的女人凶悍擅权,而是路家的男人太不顶事了。一个两个,找不到一个争气的。
路家的老爷子,就是死在了女人的肚皮子上,那女人还是个暗娼,连个名分都没有的下贱女人,这件事捅出来不知道为路家招了多少笑骂,而路家真正的正房,却为了守住路家,忍着外人的非议将不断衰败的路家又撑了一十二年,原以为等到下一任家主长到独当一面的时候,就能退下来休息,却没想到而尔后路家的又一任家主,更是荒唐放纵,年幼时就是臭名昭著的恶少,成年后更是劣行加倍,他那从外面嫁进来的妻子却替他打理着整个路家。
这句话出来都好笑的很,路家已经两代不由路姓的男丁所掌控了,反而是那些嫁进路家的女人,一生都为这路家呕心沥血。
也是因为有了两个不成器的先例,这一代路家的主母就对路寒祁这个独子格外的严厉。
路寒祁从西藏回来几月有余,也都没有去过学校,每天都是家里请来的家庭教师单独授课,从早上六点起,晚上六点止。所学的大都是一些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在学校学习到的关于企业与资产的管理。路家的主母,路寒祁的母亲,现在已经远赴外国,去参加那些本该是由路寒祁的父亲去参加的商务会议。
路寒祁的父亲呢,也许真的就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在销金窟里醉生梦死。整个路家都没有把那个男人当做是领导者,就像路家的主母不曾把他当过自己可以倚靠的丈夫,路寒祁不曾把他当成可以倚靠的父亲一样。这个男人一直在被当成一个孩子对待。
路寒祁有非常良好的作息时间,但他的作息时间从回来开始就要经常被搅乱。他面对那些搅乱他生活作息的电话时脸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或者厌倦。他已经习惯了。或者说是整个路家都习惯了。
“路寒祁,你快来八大胡同!出事儿了!你的父亲……你的父亲,我也不好说,哎呀,你快过来吧!”打电话过来的人肯定是还不了解整个路家,所以他的语气慌张的要命。
路寒祁才从床上坐起来,他按亮了床头的灯,橘色的暖光让他的五官柔和静谧。
电话里的声音愈来愈慌张,似乎已经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局面。
“嗯,我会来处理的。”路寒祁用这一声结束了这一通电话,他下了床,不紧不慢的开始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