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保并不能看清。可他就有一种直觉,宋青书在嘲笑他。
这个无权无势的江湖草莽居然在嘲笑他这个汝阳王府人人敬仰的小王爷!一股怒气勃然而生,面上却不动声色,听宋青书继续在侃侃而谈:“且不说无忌现在没有告知你金毛狮王的下落,就算你知道了,你能确保能在茫茫大海中准确找到谢逊的所在并平安到达么?小王爷应该知道,若不是我五叔五婶主动现身,江湖众人即便花了十年,尽心思,也没能找到他们!”
宋青书的话斩钉截铁,饶是王保保满心恼怒,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都是事实。少见的微蹙了他那双好看宛如墨染的轩眉,王保保却仍不让步,反驳道,“你可别忘了,张无忌就在小王手里,有了他,不怕张翠山夫妇不配合本王……”
宋青书遗憾的摇了摇头,打断了王保保的话,“青书可以明确的告诉小王爷,在下的五叔,武当的张五侠张翠山,乃是一名傲骨铮铮的豪侠,最重兄弟情义。即便无忌是他的亲生儿子,可要他作出为了一己之私而出卖兄弟的事,却是万万不能!”末了又补充道,“小王爷也不要指望在下的五婶爱子心切,会吐露真相。五婶虽疼无忌,可她一向听五叔的,若是五叔不说,她也决计不会说的。”
无忌在一边听着,虽然心里也隐隐猜到父母会是这样的选择,可一直不敢相信,现在被师兄说出来,更是确信无疑了。他心里伤心极了,忍不住呜咽道,“师兄,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爹爹妈妈真的不要无忌了?”宋青书心里一惊,暗道糟糕。他一心想着说服王保保,却忘了无忌也在一边听着,那话对他来说,不亚于往心口上扎刀!
看着刚刚受了玄冥神掌都咬牙强笑的张无忌,现在却因他的一番话红了眼圈,宋青书心里也宛如一把小刀在挖,怎么会如此心痛?可王保保就在不远处含着笑观察着他们,这个时候绝不能露出马脚,否则前功尽弃!咬一咬牙,极力不去看心伤的张无忌,宋青书一脸沉静的盯着王保保。
后者一脸平静,嘴里却不无惋惜的道,“可怜啊,武当张翠山的儿子居然一点用处都没有!既然如此,本王这里也不会留一个废物!”说完,王保保轻轻一挥手,向身后唤道:“阿大!”
话音未落,体格健壮的阿大就走了出来,脚步轻健,一身轻身功夫可见一斑。
横变陡生,宋青书怎么也没想到,王保保会做出这样的决策。是真的也好,是试探也好,宋青书都不敢拿张无忌的生命开玩笑。深吸一口气,恨恨地抬起头,宋青书闪身拦在了张无忌面前,对着王保保万年不变的笑容道:“小王爷不想知道青书还握有什么样的秘密吗?这些秘密,可都关系到汝阳王府!比如,十年前的王盘山大会,当和汝阳王脱不了干系……”
“你还知道什么?”打断了宋青书的话,王保保上前一步,脸上的面具有了些裂痕,平静的声音也开始发紧,逼问道,“这些事?都是谁告诉你的?你小小年纪,怎么会对过去那么久的事记这么清楚?”
青书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嘴角还向上弯了弯,“青书说过,只要小王爷拿出诚意,放在下的师弟回武当,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观察到王宝宝的表情似有松动,宋青书又添了把火,“在下还知道,小王爷如此想要得到屠龙刀的用意是什么。如果可以,青书这里,有更好的方法替小王爷达成所愿。”
王保保确实有些动心,通过对宋青书短短的接触观察,他明白这个人虽外表温顺,内心却极骄傲,定不屑于说谎骗人,他刚才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如果能不通过屠龙刀而达到目的,王保保自然是求之不得,比竟即便找到了谢逊,要从这个明教四大法王之一的金毛狮王手里夺得屠龙刀,怕是还要另一番力气。
只是,看着宋青书胸有成竹,一脸安闲地站在那里等待结果的样子,王保保心里莫名就多出几分不甘与火气。这人就吃定了他会妥协是吗?
冲动之下,王保保几乎要首次不顾利益,就此脱口拒绝了宋青书的提议。深吸一口气,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像一个失去头脑的人一样与人斗气较真?王保保绝不承认刚刚差点失去了理智,他只是面对一个不在他掌控之下的人,心有不甘而已。
是的,只是心有不甘。
“阿大,放了那小子!”王保保恢复了之前的从容神态,闲闲的对属下下了命令。
鹤笔翁一直在一旁观看,他也不太懂小王爷和个书生一样的小白脸在那里罗嗦什么,待看到阿大就要去放人,才大惊叫道:“小王爷,这小子可是咱兄弟好不容易抓回来的啊!他可什么都没……”余下的话他没说完,被鹿杖客狠狠瞪了一眼止住了。鹿杖客不像他那个愚笨的师弟,他虽然贪色,却极懂察言观色。刚刚小王爷可没少吃瘪,这会心里不知怎么憋闷呢!师弟现在去惹他,这不是找骂吗?
鹤笔翁话虽没说全,在场的众人却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张无忌狠狠盯着他,他一定要记得这个打他一掌的人长什么样子,他还要对师兄不利么?将来自己学好了武功,一定连本带利向他讨回来!
王保保却出奇的没有发火,只看着宋青书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不用,留下这个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谢谢亲们的支持,舟子会加油更的,下一章,可会有一个意外人物出场哦!
17
17、陈友谅...
“师兄,我不走!”张无忌红着眼圈,咬牙道:“无忌不要留师兄一个人在这里!”
宋青书有些头疼,好不容易说服了王保保,这位小祖宗不配合怎么行?无奈,宋青书只好凑到张无忌耳边,哄道:“咱们打不过她们,所以师兄现在没法走。你先回去了,告诉太师傅他们师兄在这里,师叔师伯们个个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侠,武功高强,一定能救师兄出去。”
张无忌看着师兄凄苦的面色,倒起了之前凄凄哀哀的表情,坚定道,“师兄,无忌以后一定好好练武,成为谁也打不过的大英雄,到时,谁也不能欺负师兄了。”
宋青书感慨的摸摸张无忌的头,转向一边看戏的王保保,语气冷了下来,“还望小王爷遵守诺言,送在下师弟安全到达武当。”
王保保也不含糊,痛快的答应下来,吩咐玄冥二老将无忌送走。张无忌虽不舍,可抱了要救师兄的念头,也听话的随着玄冥二老走了。
看张无忌的背影消失了,宋青书才松了一口气,随着王保保按原路回去。来时没心思看,现在一路观察下来,宋青书也不由感叹王室的奢华之风。此处虽是王保保临时落脚的一处“小”宅子,却也修得富贵典雅,假山流水,回廊曲苑,景致错落有致,别具一番匠心。
又回到了之前碰到王保保的那所房间,侍婢挑了门帘,王保保率先走了进去。宋青书略一犹豫,也弯身跟了进去。
王保保已在桌前坐下,对进来的宋青书说了一声“坐!”,便不再理会,端起侍女奉上的茶,细细品味起来。宋青书也不拘谨,径自在桌对面坐了下来。那青衣侍女又上来,将一杯弥漫着茶香的青瓷白底的茶杯放在了宋青书面前。宋青书含笑谢过,那侍女却不理,眼中轻视的神色一闪而过。
宋青书初始不觉,待看到自身粗布的衣衫,才略微明白过来。这侍女想是跟着王保保的回数多了,见多了达官贵人,眼界变高,自然瞧不起他了。
王保保只一心一意在那品茶,对周围的情况恍若未知。宋青书原等着他发问,可王保保半天不出声,宋青书也想不明白他在弄什么玄虚,遂也不急。端起面前的茶碗,学王保保的样子用碗盖轻轻撇了撇茶叶,小小呷了一口。
入口微甘,似带着一股朝露的气息,饮完后仍觉满口余香,唇齿之间,似乎都带上了那种特有的幽远的清香。宋青书再不识货,也明白这是茶中的极品,心里赞一声好。
此时却听王保保问道,“这茶如何?”“很好!”宋青书诚实答道。一转头,却见那侍女又露出轻视的神色。王保保却轻轻摇了摇头,以手指轻击杯壁,发出叮叮的脆响,“非也,这玉楼春,需得于卯时日出,阴气未散,阳气刚生之时,采下花瓣之上的露水,煮沸后,立即拿来冲茶。需连冲三道,一道形立,二道香远,三道而神具。”说到这里,王保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而这道茶,香形都已完备,却独缺了这神韵,可称白璧微瑕啊!”
他一番话下来,宋青书听得目瞪口呆,嘴角微微僵硬,佩服道,“原来饮茶还有这般学问,青书受教了。”
王保保嘴角仍含着含笑,却重重的放下了茶碗,发出“砰”的一声,“书雪,你无故偷懒,可是欺你主子好骗么?”
那之前的青衣婢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面色发白,也不敢辩白,只哭求道:“主子,主子饶命,书雪,书雪再也不敢了……求主子看在,看在书雪跟了你……跟了主子这么些年的份上,饶过书雪吧!”
宋青书虽不满她之前的态度,可看她哭得可怜,额上都磕出了血,也不由起了恻隐之心,皱眉道:“小小一杯茶而已,小王爷何必如此计较!”
王保保淡淡扫了宋青书一眼,也不回答。不一会,外面走进两名侍卫,捂了那侍女的嘴,一左一右,将她拖了出去。
中间又进来两个侍婢,王保保张开双臂,从从容容的让她们为自己宽衣。最后王保保换上了一件雪白的中衣,他本就生得俊俏,此时墨发披散,白衣胜雪,眉目俊朗,还真有几分道家飘逸之风,看得一边的两个小丫鬟微红了脸。
不过他这副样子,落在宋青书眼里,就是一人面兽心的魔鬼。不是没见过杀人,上次和二师叔他们一起,宋青书看着大量元兵被杀,或许是因为他们之前的暴行,宋青书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他毕竟是来自二十一世纪文明社会,自小接受平等教育的人,看着王保保因一点小事,云淡风轻的就扼杀了一名年轻少女的性命,这在他心里,绝对是无可原谅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