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有了心理准备,或许是已经怒过头了,展渊并没有火冒三丈,相反,他平静得出奇,连他自己都诧异,到最後竟然是这种反应。他抿了一口茶,回想掌柜说的话,莫恬身边并没有那个碍眼的护卫,让他很是欣慰;从她耍赖皮粘著金焕来看,这丫头也不完全是笼子里的金丝鸟,而且能把藏身之处选在公子倌,也足以见得她打对了算盘。千找万找,自己确实没想到她会跑到这种地方。不过,问题就出在公子倌里,听金焕的意思,莫恬和公子们处得不错,想到她被众多美男围著,心里就不是滋味。
回想起来,进门前站在金焕身後的那位,连他自己也由不得多看几眼,还有那个躲在柱子後的,笑起来有酒窝,虎牙露出,看上去很可爱;还有那个端茶的,媚眼横飞,双目含情……不知莫恬有没有被勾去魂儿。
突然想起,他还没见过那个叫莲生的,於是展渊问道:“不知大名鼎鼎的莲生可在?”
掌柜一阵冷汗,“啊……哈,他随著我军jūn_duì出征了。”
展渊对此并不太感兴趣,可是脑海里灵光一现,联系之前风组传来的消息,他突然阴沈地问道:“莫恬莫不是跟著他去了战场吧?”
“这个,我们说不好,这丫头以前也喜欢随处乱跑,一跑半个月,为这事我没少扣她工钱。这次……也说不定,没准去哪玩了,也不给个信,哎!真是!展爷您放心,这丫头胆子小,应该不会去那危险的地方。过不了多久,没银子了自会回来,到时我拎著她来见您。”
说完,心里还想著,前两天催著田七快回来的信,不知莲生到了没?
展渊这才感觉到愤怒的情绪,他清楚地察觉到,胸膛左侧那个地方,正“砰砰”地跳个不停,一种莫名的焦躁感传达到了全身,脑子里乱糟糟的,没办法思考,只反复在心里念叨著:莫恬竟然跟著别人去了战场……他不知是担心的成分占多,还是嫉妒更甚。
他丢下忐忑的掌柜,一路小跑,随意抓了一个人,就问莲生的房间在哪,被抓到的人正是银月,知道这人是贵客,便指了个方向。同时心里庆幸,刚刚才打扫过莲生公子的房间,把莲生和田七的衣服都丢到筐里了,现在正打算送去浣衣房。
“砰”地一声,展渊大脚踹开房门,里里外外地翻了一遍,衣柜、床,甚至床底下都找了一圈,没发现可疑的物品,也不知是有一丝窃喜还是希望,他心想,没准莫恬和莲生的事,只是风组听到的传闻。展渊仍然不放心,抓了几个人来问,他们都被掌柜事先“买”了,自然不会告诉他实话。
心情经历了大起大落,展渊觉得疲惫极了,他在掌柜为他安排的高级客房里歇下,躺在床上计划往後怎麽办。照往常,展渊若是已经到离莫恬这麽近的地方,他一定会火急火燎地派人去打探消息,然後风雨无阻地跟著线索走。
可是连续二十多天的路途奔波,风组弟兄们都已经累得不行,现在估计正在补觉,再把他们揪起来不太合适。而且他突然有了种怨气。
他怨莫恬,怨她抛下他逃跑,怨自己像只狗一样到处追著她跑。金焕不是说了莫恬还要回来的嘛,自己何必再犯贱,苦苦寻找她的下落,他就是要在这里等她,让她知道,那个对她百依百顺的展哥哥也是有脾气和尊严的。
展渊慢慢睡著,殊不知,他又做了一件让他悔恨良久的决定。
本以来捞了个闲差的莲生,也忙得够呛,自己擅长使毒,救人却不拿手,而且和郭太医比起来,自己用毒药的那点技巧就是雕虫小技,刨除人品问题,郭太医确实是一个好先生。於是,莲生暗中把自己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