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一间雅厅的露台坐席上,苏稚陪幽梦赏新曲,他不时转面看看幽梦,见她眼神空洞,眉心郁结愁痕。
幽梦蓦然惊回神,迷茫地望着楼下:“哎?灵修姐姐为何不唱了?”
“已经唱完了。”苏稚平声静气道。
“唱完了?”幽梦诧异又窘迫,低着头不知所措。
苏稚将手往她后腰揽去,力道轻柔暧昧:“公主,觉得此曲如何?”
她贴在他怀里娇媚抬眼:“苏郎所作,当然好听了。”
“真好听?”
“真的。”
苏稚薄唇微弯:“那你说,方才灵修都唱了什么?”
幽梦顿时露了怯:“这……”
苏稚俯首缓缓靠近:“公主,你明明心不在焉。”
她笑得牵强,手掌扶在他胸口哄道:“对不起啊苏郎,我走了会神。”
他没有怪她,只是拥着她,在她额头亲了一亲。
走下乐坊台阶,二人本是要往路口停靠马车的地方去的,苏稚问起:“公主今日为何神不守舍的,有心事?”
幽梦不太想说,微笑搪塞:“遇到点烦心事,不要紧的,过几日就好。”
苏稚抬手揽在她肩头,使她更靠近自己:“不要愁眉不展的,我陪你去夜市逛逛,就当散散心。”
“嗯。”
说罢,幽梦便随他转了方向,往华灯锦簇的集市走去。
这时,人群里一个妆容浓丽的少妇停下脚步,神情十分惊讶。她正是宗正严兆祥大人的继室卢氏,望见二人刚转身而过的景象,不禁自言自语起来:“那个年轻姑娘……不是小公主么?”
卢氏身边跟着个老妪,是她的乳母,小声同她说道:“夫人,恐怕您是看错了吧?小公主怎么会出没在这风月之地呢?”
卢氏眼神犀利地横她:“不会错的,我进宫赴过几次宫宴,在咲贵妃那见过她几面,印象深得很。”
乳母不敢再反驳:“夫人说得是,可能就是小公主。”
宗正位列九卿之一,掌管皇室宗亲及外戚勋贵的诸多事务,因而严兆祥多与这些贵族往来,他的妻室也跟随他见了不少世面,对后宫嫔妃,各府上官家太太、贵女名媛大多都见过。
卢氏将目光转到苏稚的背影上:“哎?不对呀,小公主不是和南国世子定亲了么?那她身边怎会有个如此亲密的男人?”
乳母猜想:“夫人,兴许那位就是世子吧?”
“不可能,南国世子我也见过,不是这个模样。”
乳母怕说错话,分外小心地偷眼看她:“这……这可就奇怪了……”
卢氏忍不住呵呵呵地笑出声来,“真不愧是小公主,这还没过门呢,就把那么大一南国都给绿了!哎呀这真是……”她笑得太起劲,都得让乳母在旁扶着,“亏得沐王府如此看重这个儿媳,还以为捡到宝贝了,想不到竟是这么不守妇道的人啊!”
她太想看看沐王府知道此事以后,究竟会是什么表情,整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长舌妇嘴脸。
乳母见她笑得太大声了,而且四周人来人往的,唯恐传扬出去得罪了咲贵妃,便慌张得直想捂住她的嘴:“夫人,都是皇室贵胄,王府也惹不起,这种事乱说不得,我看咱们还是回府吧,别去管他们了。”
卢氏这才收敛住,作势整了整衣衫,自矜扬首:“走吧,昨日递了拜帖,明儿我还得去拜会宫里某位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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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到了景福宫,卢氏坐在暖殿里陪敏妃闲话了一会家常,想到昨晚之事,喝着茶便偷乐起来。
敏妃前一阵刚被咲贵妃母女整过,原本心情欠佳,看卢氏在那不明就里地笑着,顿是对卢氏心生几许嫌弃,嘴角冷魅一勾:“什么事儿把你高兴的?”
“天大的稀奇事儿!”卢氏得意极了,眉飞色舞地讲道,“原来小公主除了未来驸马,还另有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