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抬脚就往寝殿走。
萧美人从来没让人这么冷待过,直气得心口疼,想都没想已大声喝道:“站住!”她上前一步紧盯着周牧歌优雅修长的背影高声叫嚷:“谁准你在东宫里这般放肆!”
周牧歌玉立在寝殿的玉石台阶上,身形略转,慢慢的回过头来,一双睥睨天下的凤眼中清澈冷冽,是皇族素养中不怒自威的凌厉。
萧美人不禁一退,只见周牧歌眯了眯眼,对身边的贴身侍女扫了个眼色。
羽纹微微颔首,等周牧歌推开寝殿的门,萧美人回过神来,仗着人多势众,还要往里闯。羽纹已站在门前拦住了她,一样用冰冷的语气道:“萧美人若要硬闯太子妃寝宫,还望先想想尚鄯国前些年与荼族战役中回的失地,是怎样得来的!”
她说着也走进了寝殿里,漠然的回转身,徒留着站在台阶上脸色铁青的萧美人,关上了寝殿的门。
宫宇幽深,寝殿中帐蔓垂帘。从瑞宫陪侍过来的丫头亦如正站在象牙嵌壁的床榻边,细心的给小公主掖好被褥,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看到来人时惊诧的睁大了眼睛。
周牧歌一袭宫装,款款而来,眉目依旧冷清,却掩不住眼底的关切。
“长公主殿下。”亦如红了眼圈双膝跪地,磕着头,声音都哽咽了:“您可回来了。”
周牧歌抿着唇绕过她,抬手挑起蔓帘流苏,锦被中周牧笛消瘦憔悴的模样突兀的撞入眼帘,牧歌心中狠狠一恸。
“笛儿。”她轻声唤道。
牧笛闭合着双眼,一动不动。曾经天真秀美的脸蛋瘦得脱了形,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浅灰色。
死亡的颜色。
周牧歌一只手紧紧拽着自己胸前的衣襟,以抵挡住心里的疼痛,她深深的闭上眼睛,一刹间又猛然睁开,坐在床榻上寒声怒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亦如和絮儿都跪了下来,眼里泛着泪。
丫头们尚未开口,周牧歌已将情绪压下,冷然吩咐:“先伺候小公主用药吧。药还热吗?”
絮儿赶忙回道:“热的。暖盅一直温着。”说着将暖盅启开,倒进一只半握的青玉盏里。
周牧歌接过汤药,亦如上前扶起小公主,将一张丝帕覆在锦被上。牧歌用汤匙轻轻搅动黑褐色的药汁,勺起一勺,放到唇边试了,感觉温热适中,才递到牧笛几乎没有血色的唇边。
牧笛紧抿着唇瓣,汤药从她嘴角溢了出来,滴落在丝帕上,晕染出褐色的印痕。牧歌好看的眉心蹙成深纹,手里捏着汤匙,一言不发,再勺起一勺汤药,更细心的喂了过去。
汤药顺着牧笛的唇线滑开,牧歌用丝帕接着,有几滴溅落在她手腕上,慢慢凉透了温度,冰冷到心底。
“公主诞下小郡主后身体便时常不适,去岁入冬之后更是每况愈下,尚鄯国的御医也来看过好几回,有说好的也有说不好的。这药时常用不下去,渐渐的,身子就更弱了。”亦如扶着牧笛公主的肩膀,忧心忡忡的叙述。
周牧歌沉眉想了片刻,将药盏递给絮儿,让亦如起身,自己坐到牧笛后侧,伸手搂住了她毫无力气的身子,将她拢紧在怀里。
“笛儿。”牧歌的声音温和柔软,吐气如兰,“笛儿,乖乖把药喝了好不好?喝了药身子就好了,姐姐带你去放纸鸢。你小白哥哥扎了好漂亮的纸鸢,牧翼捡了最大的老鹰,飞得可高了。你再不起来可就抢不到咯。”她双手环抱着牧笛,花瓣般的双唇轻轻贴在她的耳廓上,“笛儿,御花园里的花儿都开了,快快好起来,姐姐与你去赏花。你最喜欢的姚黄魏紫,我们采了送到母后的锦钰宫去。”
牧笛依旧紧闭着双眼挨在她姐姐怀里,身形单薄得就像一个孩子。
牧歌示意絮儿将汤药捧过来,一手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