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周牧宸微睁着眼,眼眸动了动。原本丰神俊逸的脸庞已蒙上一层黯淡的黑灰色。
人之将死的颜色。
“陛下。”牧歌坐在床沿上,微笑道:“我是牧歌呀。”
“牧歌……”牧宸也牵了牵嘴角,勉强算是笑了一下:“你何时回来的,笛儿可好?”
“牧笛很好。她诞下一个小公主,长得脆稚可爱。孩子还太小,往后大一些,定要抱回来,给陛下磕头请安的。”牧歌说着,眼圈已红了。但那泪意只停留一霎,又被她忍了下去。
“好。好。。”周牧宸一直望着她眼睛,嘴角弯得更明显了些,“你们俩……咳咳咳……”他话未说完,喉中一紧,忙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周牧歌一手扶住皇帝的肩膀,回头呵斥道:“还不快倒温水来!”
全敬安不敢怠慢,转身往床榻旁的茶案走去。
明黄色的床幔层叠低垂,阻挡了往来视线。周牧宸扶着牧歌按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指尖一划,碰到了她华丽的袖口。
周牧歌微微一怔,低下头看着病入膏肓的皇帝。
皇帝直望着她,神色清明,他缓缓的缓缓的,眨了眨眼。
全敬安很快将茶水捧到榻前。
周牧歌站起身,拢住衣袖,离开龙榻。
周牧宸的状态很不好,周牧歌只逗留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一句不问他的病,他也一句,都未曾说起。
离开时周牧歌很想回头,再望一眼,她唯一的哥哥。可她终究仰起头,推开寝殿的门,迎着冬日里烁烁的阳光,走出了大殿。
冬日严寒,周牧屿还在外殿候着,正端了茶盏,吹开茶沫,细细的品。
见到周牧歌出来,他放下茶盏,恭恭敬敬的又行了礼:“皇姐,皇兄可好些了?”
牧歌摇摇头,叹道:“本宫不知,只是看着很是倦怠的样子,想是陛下登基之后政事繁忙,案牍累极。方才见着刘太医,果然说皇兄要静养。本宫也不好久待。太子还小,此处,你多心些。”
“是。臣弟知道了。”周牧屿垂下双眼,遮住了眼中得意之色。
千步廊上雕饰着致的飞禽走兽,周牧歌一亭一亭的走,与过往时光的闲庭信步毫无二致。
她知道,明里暗里,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她。
“殿下。”太医院副院使刘允疏朝文亲王请了个安,“陛下的脉象已岌岌可危,若是再受外力压迫,恐怕……将有不虞。”
周牧屿烦躁的挥他出去,郭铭禧从侧旁疾步过来,回说吏部侍郎来了。
吏部侍郎虽不是文王府幕僚,却过文亲王不下十万两银票。但他依仗文亲王,为的并不只是银子,而是当初文亲王亲口允诺的一句:“孤王若能问鼎天下,必拜侍郎为尚书。”
此时文亲王请他对面坐了,问道:“皇兄绝不松口玉玺之事,孤王如要登基称帝,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吏部侍郎三十开外,面白无须。他摸了摸下巴,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