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纤荨道:“睿王府里远政和晚已经失了一次爹娘,他们还年幼,看不懂人世沧桑,他日若家中再逢变故,妾身和外子不得不离他们而去,还求殿下望在他们到底是皇家血脉,许他们一世平安。”
全敬安听得长大了嘴,这睿王妃胆子也忒大了。睿亲王被关了两天,虽未定下是什么个罪名,总逃不过朝中大臣私谈的事儿。
周牧宸微微一怔,还是不言不语,待看她还要说些什么。
沈纤荨却又拜了一拜,撑着书瑶的手腕勉力起身,冰凉的雨丝从她额发上落下来,点点滴滴都是春暮的眼泪。
她在细雨中站了一会,也不理皇帝的脸色,扶在书瑶的手上,略有些踉跄的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上来了。现在能算周五么。好困好困,我去睡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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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子何不去
其实周牧白离着御书房并不远,回京当日全公公引着她来到这处籍籍无名的偏殿院落,院落里有三间小抱夏,她才一进来,大门便被锁上了。门前门后皆有甲衣行走的侍卫,日夜巡守,轻易不说一句话。
行将到京时她已料到此番朝里定会有一番波澜。身为前朝谕旨的亲王,在未得皇帝允准的情形下私自前往边郡,统十余万大军,再怎么有理有因,这也是轻则削爵重责赐死的大罪,皇帝若是不闻不问,可就不啻于昏君了。
何况朝中明里暗里还不知有多少人觊觎兵权。
周牧白旋着手里一只小小茶盏。小瓷杯是八宝莲花的金盏底,绕着杯身一小圈,宫里的东西,无论是不是御用,都得图个吉祥喜庆。
屋檐处的落雨敲在石阶上,滴滴答答的响。她的心思也如手中的茶盏般慢慢的旋着。
从西陲回京时她与曲斌照了面,大约是远离皇城,是非都还淡些,曲斌新官上任,面对她时竟有几分顾影自怜的悲凉。
那日践行,他与她拥炉夜话,彼此都喝了几杯边郡的烈酒,酒浆如霜刀,烧得人两眼通红。他与她说,自来乱世求名将,治国属名臣,那位置,历朝历代都不了沾上血光,不知什么时候,血光会溅到自己身上,溅到自己脖子上。
周牧白面上波澜不惊,只淡淡道,曲大人醉了。
曲斌一笑。
她当然知道他没醉,这营帐里虽只得他们两个,谁又保得住隔墙不会有耳。
曲斌见她起身要走,忽而拉住她的手腕道:“殿下,微臣闲来无事,看了一部杂说,其中有不甚解之处。”
牧白见他举止大异寻常,只得跽坐在案后,道:“愿闻其详。”
曲斌斜着眼从座上塌拉下去,只当自己醉得深了,“尝闻越王灭吴之后,欲封范蠡为上将军,范蠡上书说:主忧臣劳、主辱臣死。当年大王受辱于会稽,吾之所以未亡,只是为了今日。而今霸业已成,也是吾当为会稽之辱身死的时候了。”他自斟自饮了一杯,怀里还抱着酒壶道:“殿下,微臣不明白,乱世与战中,范蠡立下这般多功劳,越王灭吴后,大赏群臣,他却在那个当口留书勇退。是为何来?”
营帐中点着数支牛油巨烛,如小儿手腕般粗细,烛心未剪,烈烈的火焰映在眼睛里,曲斌隔着案几望向周牧白,眼眸中何尝有半分醉意。
话只有一半,未曾说的,是范蠡离开越国辗转至齐国,想起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大夫文种,遂投书一封,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