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人大喜过望,双手平托着漆盘,将桂圆羹递给全公公,千恩万谢的扬着脸跑了回去。
全敬安看他跑远,左右望了望,又伸手在琉璃盖盅上摸着热温,很快回手,站直在房门外。
候了有半盏茶的功夫,御书房的房门打开,穿着浅紫衣色的侍卫从屋里走了出来,全敬安低眉只看着自己手里的漆盘,侍卫并未停留,从他身边越过,往千步廊的方向走去。全敬安回头望了一眼,只见一片紫色的衣襟隐入茫茫夜色中,纵使宫灯挑染,也再看不清了。
“小全子。”皇帝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全敬安忙应了一句,捧着漆盘进了御书房。
“万岁爷。”小全子将漆盘置在桌沿,双手捧着琉璃盖盅回道:“这是御膳房送来的八仙桂圆羹,秋来滋补的。冷热刚好,陛下可要用一些?”
周牧宸抬了下眼皮,小全子将药膳羹放在他案上,垂着手退到一旁。周牧宸两指在一本奏折上点了几下,忽然曼声道:“小全子,你跟着朕,也有好些年了吧。”
全敬安赔着笑道:“奴才十岁起就跟在爷身边,至今整好十三年了。”
“十三年。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周牧宸侧眉看他:“你说这皇宫里,可还有信得过的人?”
全敬安吓得煞白了脸,立即跪伏在地上:“爷……万岁爷……”
“你抖什么。”周牧宸皱眉道:“起来,朕还要问你话。”
全敬安想着这不像是要责罚自己,哆哆嗦嗦的弯着腰站在一旁。
皇帝淡道:“你可还记得从前常侍在父皇身边的刘得保和李佩?”
“奴才记得。李公公是先帝爷的大内总管,奴才小的时候还带过奴才一阵子,对小的们都是极好的。刘公公也是先先帝爷面前的红人,在宫里当差几十年,当年三皇子殿下便是刘公公接进宫的。”全敬安一听不干自己的事,机灵劲又抖了起来。
“朕回宫的时候就听说他们已经发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周牧宸瞥他一眼:“莫拿从前那些混话诓朕,你若不是可信之人,朕,便要换一个使使了。”
全敬安双腿一软就跪下去磕头,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才哭着回道:“回陛下的话,先帝爷驾鹤仙去后,李公公跪在堂里守了七七四十九日,原是要赐他随驾往生伺候先帝爷的,朝里的大人却说……说本朝没有人殉的先例,改赐了为先帝爷守皇陵,只是……”
周牧宸冷眼瞰他,全敬安抖了一下接着道:“只是奴才听说李公公感念先帝爷恩遇,去岁岁末终是追随着到那世里伺候先帝爷去了。”
这些个事底下人都曾回禀过,并不是什么大事,周牧宸也没往心里去,他问这些,意不在李佩,而在刘得保。
果然全敬安等了一会,见皇帝没吭声,哆嗦着声音续道:“还有刘公公……刘公公年纪大了……先帝爷驾鹤西去没多久他也……也……”
周牧宸的眼风转了过来,全敬安神情一凛,立即跪下来使劲给自己掌嘴,扇了两下改口道:“宫里都传言是刘公公带回来的消息惊了先帝爷,害了先帝爷的龙体,先帝爷驾崩后刘公公被看押了起来,没等过得先帝爷头七,他莫名其妙的就……就死了。”
“没等过头七。还在父皇的热孝中,他们就敢妄动要人命。”周牧宸望着书房里的锦绣屏风,面上无波无澜,只又道:“是谁下的旨意?”
“先帝爷驾崩,太后娘娘哀痛至极,兼之犯了风疾,孟……孟庶人协理六宫,这些事,都是孟庶人着办的。”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