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瞥了瞥左右,不好光明正大地从正厅进去,那样未太过嚣张,索性猫着腰,从那不起眼的侧门溜进去了。
可以他那魁梧身形,再蹑手蹑脚,也不可能躲得过里头人的目光。
席设在前厅正中,地上铺满华美锦绣,四周有屏风数面、乐人数名,画烛明亮,香炉烟淡。
燕清这会儿正跟郭嘉各据一席,优雅地握着酒盏,一边观赏歌舞,一边同那满脸堆笑的王允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倒没立即注意到这不速之客的到来。
突然瞥见随侍一旁、负责进酒供食的女侍的面上,无端添了几分异样,歌乐也莫名乱了几拍,燕清不禁奇怪,关心了句:“怎么回事?”
“司空大人……”
乐声戛然而止,下人们倏然一惊,具都跪拜下来。
而没了那些受他恫吓的矮个子的掩护,缩手缩脚地藏在柱后的吕布,自就暴露无遗了。
王允一眼认出那是多日来将他无情丢出兵营、动作还很是粗暴的凶恶将军,不由极不自在地老脸一抽,嘴上却还呵呵笑着:“噢?这位可是吕将军?”
吕布瘫着脸:“王大人慧眼,正是在下。”
燕清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奉先怎么来了?”
吕布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走出,正色道:“有桩急事,需向主公汇报,无意扰了诸君雅兴,事后甘愿受罚。”
燕清是知道吕布近来有多刻苦卖力,终日在兵营里忙得脚不沾地,根本不会闲得无事出来乱逛。
这会儿却赶来宴厅不说,还冒着受惩的危险,也非得直闯进来,那事儿显然紧急到了一定程度了。
燕清微微凝眉,真当军中有甚么急务需他决断,于是不假思索地站起身来,向王允告罪道:“王大人,容清失陪片刻。”
王允心里原就有鬼,连忙道:“大人勿忧,正事要紧。”
燕清随意一颔首,就拽着吕布的手,往隔厅去了。
待进到里间,让亲卫在外挡着,燕清才松开手,往榻上随便一坐:“这勉强能作个说话的地方,奉先可以讲了。”
吕布眉头紧皱,眸光高深莫测,眼睛仍向四处瞟着。
燕清以为他是出于慎重、怀疑有人窃听,便也慎重待之,一扬手,派亲兵又去四下排查了一遍。
确定无人后,燕清含笑道:“现在可以说了罢?”
吕布:“唔。”
莫看他语气装得极好,实际上要不是光线昏暗,没他那满头大汗、心里发虚的模样落入燕清严重,怕早就穿帮了。
吕布也是万万没料到,以主公的英明睿智,竟然会被他那点临场发挥的急智,给瞒骗了过去。
他原想着鬼祟潜入,躲在边上等着见招拆招,见机行事的。不想还没藏一会儿,就被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给暴露了出来,只能硬着头皮,铸下那么一桩错。
吕布不敢再编造谎言,像之前糊弄高顺那样蒙骗主公,干脆将心一横,俯身拜下,实话实说道:“布方才言有不实,还请主公先听布讲完,之后如何惩治,布皆愿自领。”
燕清一愣,仔细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