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 荊棘王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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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一种罪。
原来,即使昏迷了,做了鬼魂也会这样不可自拔。曾莙莙是内情人,心里畏惧着。
当晚众人不敢随便乱动洪妃妤,不见她醒来,曾莙莙很快打电话给孙凛人,让他赶紧来接她,最後是他风风火火的抽空赶来把她抱回车上。
吴梓铨被吓得酒醒了大半,他刚刚看见了洪妃妤在骂人时眼底的凶戾之气,但周上余看这闹句倒看得挺冷静,他笑吴梓铨,用冷静的话取笑,「我以为你做医生看多了怪奇之事。」
「那种事我哪知道是哪回事?」吴梓铨皱眉,转头看看女友,「曾莙莙你怎麽了?」
曾莙莙叹气,摁摁x口压惊,「没事,看来以後都不要再邀程伊朵喝酒了。」
「我不知道她酒量这麽差的。」郑书蕾感到尴尬,人是她邀的。
「反正我们也算是达到庆祝的目的,」周上余发话,修长的手指拿起酒杯,优优雅雅的给大家一个圆场,「恭喜徐主编的时装杂志销量巅峰,预祝吴梓铨的星运大开,贺喜吴梓铨曾小姐脱离单身。」
那是怎样的一个顺畅,把大家的圆场打得漂漂亮亮的。
郑书蕾忙着补充一点,「也恭喜周大律师求婚成功!」
「欸!老周,说好了喜宴要邀请我们啊,吃饱喝足再给你榨红包。」吴梓铨笑起来厚颜无耻,没什麽星运的迹兆。
「你顺序搞错了是先给红包。」曾莙莙很无奈的拖住他,「人家周律师还要开车不要一直劝酒啦!」
「啊哈哈哈,啊哈哈。」吴梓铨笑着回来抱住曾莙莙,当众的。
大家在一片哄堂大笑中散了这次的聚餐。
没人再提到孙凛人结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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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凛人很快又赶回医院去。
这是洪妃妤一醒来後感觉到除了头痛与日光之外的,事实。
也许她真的即使醉了他最多也是防止她在路边被捡走,把她带回家。
罢了,你取代不了,取代不了谁的。
洪妃妤笑起,额角胀痛,回想起昨天晚上失去意识前的事--
程伊朵对她说的话。
不会揭发?是可怜她吧?那一定是同情,因为看着自己不断的在孙凛人面前自伤自尊,所以才应承她不会透露秘密。
同情是件多可耻的事,可耻,可耻--可耻,洪妃妤暗骂着希望能被躲在某处的伊朵听见。
眼泪流出来是第一次,决定纠缠到底後的第一次。
她怎麽可以这样蓄意剥夺别人的人生还骂人同情可耻?
扭曲了,都扭曲了。
洪妃妤抬眼望向床边的挂钟,叹息。
今天又是无所事事,九点,正是早晨,没有人陪在身边,自我放逐。
孙凛人这边迎来了更头痛的挑战,除了昨晚把吐得乱七八糟的洪妃妤安理好,这回是来自韩国的邀请--是程刀,他要他搭明早的班机过去见他,没标明要不要带上伊朵,但谁都知道这问题叫做废话。
当然要带上伊朵,他们以为的伊朵,其实暂时是洪妃妤。
程刀不是笨蛋,孙凛人拄着额头,脑海里像残酷刺眼的跑马灯一样速速奔过好几轮这句话。
如果洪妃妤表现脱序一定会被程刀看出破绽来,到时候如果他咎责於他准女婿,或是直接飞回来台湾找洪妃妤失魂中的身体算帐,他承担不住,绝对的。
医院这边请假更是难上加难,通常医生请假是要提早两个月申请的,无例外,但他绝对要快点编出理由来办事,希望能请假成功。
一切都进行的还算顺利,但孙凛人铁了心不让洪妃妤去。
洪妃妤对於伊朵的爸是黑道这件事完全了解,毕竟严格说起来背景相同,她执意要去,最後还是被丢在台湾等消息。
一个人出发前往韩国。
伊星是去送机的,从机场回来把事情告诉邓夏杰,邓夏杰放下手中的游戏机,似笑非笑的看着伊星,「我怀疑你一直都这麽冷静。」
「不然紧张也没有用啊,爸只是想找他聊聊婚礼的事,他尽管生气应该也不会阻挠。」伊星补充:「我从电话里听,感觉是这样。」
「会不会你爸就直接从韩国奔回来处理那个洪妃妤?」邓夏杰小邪恶道:「不过话说回来,他怎麽会出现在韩国?」
伊星淡淡的说:「听说是想做微整形。」
邓夏杰无语了,回头继续玩自己的游戏。
「我想,如果我爸真的要处理洪妃妤也是无所谓,」伊星接着说:「我好几次想找道士来驱魔,但事情既然牵扯到的都是熟人,感觉洪妃妤她家长也不太好惹,这样做似乎不好。」
「再怎麽难惹,还是比不过你和你爸吧?」邓夏杰汗颜。
「看那洪家,搞不好全部好好落幕了,洪妃妤醒来了,她家长还会以j神损害为由逼孙医生负责。」伊星咬牙切齿,光用想像的就生气,「那这样,呵,不是殊途同归吗?」
「怎麽觉得这成语用起来怪怪的。」邓夏杰看伊星y鹫的表情感到害怕,「算了,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了,带我去做复健啦!」
伊星缓下情绪,看邓夏杰像小孩子一样朝她比划,无奈间叹气了。
「走吧。」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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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1 - 荊棘王國 (2)
韩国,程刀让孙凛人下榻了家豪华酒店,他匆匆把简单的行李背包扔好,就往程刀指定的餐厅位置前进。
程刀这次身边没带任何兄弟,就是一个人很悠哉的坐在那里等他。
「程先……」
「不是都该叫我一声爸了?」
孙凛人临机应变,「爸。」
程刀微笑,「这样叫挺不顺心的。」
「是。」孙凛人只能应和。
「我听说你和伊朵要举行婚礼了,为什麽没有告诉我?」程刀本来就不喜拐弯抹角。。
「因为……」觉得没必要,孙凛人当然是不敢这样说的,「我们希望可以低调过去。」
「低调是怎麽个低调法?」
「就是公证,找三个朋友来见证,跑个得来速婚礼。」孙凛人毕恭毕敬的。
「我女儿走得来速婚礼?」
那也不是你女儿。孙凛人心里回应表面上还是说了另一套说法,「她希望的。」
程刀意外没有反驳,只是点头应允,好像了然了,「可以想见……」他一笑,活像是韩国电影里的帅气老大一样,带点自嘲的味道将头微撇。
「你回去告诉她,」程刀接着,「彩礼我很快送到,就不去参加婚礼了。」
那语气叫做微微落寞,就像一般父亲目送女儿嫁人一样的情绪,这让孙凛人还是问出一个冒着生命危险的问题。
「您是真的爱伊朵吗?」
程刀缓缓抬头看向坐对面的年轻男子,他问这问题似乎非常想知道答案,一双漆黑的眼什麽光芒也投不进去,那样专注,淡漠优雅的脸庞上是无所畏惧。
程刀笑起。
「那是,该还的得还。」他说着,暗想这女婿一定听得懂。
爱不爱又如何,欠的该还便是他的原则。
他欠她一个完整的人生,所以他不会阻挠他们的爱情。
「小子,」他双手在膝盖上一拍,空前绝後的慎重,「你要帮我还。」
还她一个美满的人生。
孙凛人低眸,英俊的脸上蒙上黑影,看不清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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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顺利的在预定日期举行了。
正式开始前个小时,新郎在教堂边的会馆外头与三两好友聊天,双方亲属来得少,因此忙活的都是朋友,例如跑行程的主管就是郑书蕾,干劲一来说是要弥补没当成伴娘的缺憾,指挥得妥贴,破口大骂chu心工人的次数不可数。
而负责监督新娘妆发及服装整体的是百忙抽空的徐诗怜,她口口碎念新娘看礼服的品味令她「无法苟同」,说是小清新硬要装熟女,弄得新娘子和新秘差点崩溃,尤其是新娘洪妃妤,咬牙切齿的。
当伴郎的是吴梓铨,他和伊星不认识,有点怕生,以前说他怕生恐怕笑掉人家大牙,但他这回有女友了……
显然曾莙莙不在意他跟那个清丽美女认识,她可忙着张罗礼仪事宜,摆桌子放婚纱照,还要跟教堂牧师确认一下详细,再去帮郑书蕾看宾客名单。
邓夏杰一个人被晾在边上,跟新郎聊腻了,就往新娘间去,见新娘正在打点发型,招呼了声:「嗨!」
洪妃妤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就淡淡的嗨回去一声。
邓夏杰不顾在场有外人就问:「你只待到婚礼结束吧?」他笑得比太阳还暖和。
新秘没注意听他说话,洪妃妤听得可清楚了,眼神一暗,露出锋光。
「你来跟我说嘴做什麽?」她笑得明媚,不输给邓夏杰。
「你这逞强也逞不了几时,」邓夏杰眼中暖意尽失,「我很明白,毕竟咱同业,嘻嘻。」
洪妃妤心里一凉,「你倒是太软弱了当时,我与你不同。」
「你放过她吧,」邓夏杰轻声,「放过她,否则你会永远迷失的。」
永远迷失。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待邓夏杰轮椅离开,洪妃妤冷笑的。
她当然知道等梦醒了就该滚蛋。
当伊星替她牵裙摆进入教堂时,一切都像是梦境一样,红花从天而落洒了她一身,洪妃妤带起温柔微笑,在亲友掌声中缓步走向红毯尽处。
路上她感受到一个怨恨眼光投s,微微瞥过去是个中年女士,高雅贵气,眉目间的孤傲冰冷相当眼熟,想必是孙凛人的母亲。
得知还是有人反对婚礼她感到矛盾的喜悦,还是有人厌恶这拥有纯洁外在的女人,程伊朵……
洪妃妤望向等在终点的男人,他一身高贵的黑西装,浓郁的黑色,纯洁的白色,勾勒割划着他挺拔绝伦的轮廓,他美得像是非凡的仙神,飘逸温柔又带分冷漠,笑意三分,笑得幸福,伸出的手是那样真实,却只有她看得清他微弯眸底的不在乎。
他看见的不是她,不是洪妃妤。
宣誓词隆重的为圣洁的爱情揭开新的序幕,他薄唇间的复诵,我愿意,与她微笑应允的,我愿意,然後她听见上帝的叹息,或是心中谁的叹息,隐晦而清晰。
这段序幕,这段庄严美丽的戏,只有他是真实的高高在上,而她是越发卑微的仰慕者,信仰他,却更渴望触m他。
她不参与他的这场戏。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牧师温和的宣布。
众人屏息以待,而男人柔情似水的眼神牢牢缠住女人的视线,吻合的瞬间全场欢声雷动。
只有她知道,那吻是冰冷无情的。
「这里是终点了。」欢声四起的当下,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求你,放了她,让她回来,好吗?」
这不是冷酷的指使,而是真正恳切的请求,他在众人欢腾下吻了她作为誓言,却立刻毁约,要她离开。
虽然,这一切本来就是逢场作戏,经不起认真与入迷……
可她,一介女鬼,就是入迷,着魔了。
女人笑了,不胜的娇羞,却无人看见她眼角滑落的泪光闪烁,还有举起的双手。
握紧了自己纤细的脖子,十指掐入,勒出红印,她艰难的转头看一边愕然的男人最後一眼。
「我爱你,很爱你……」
爱得我害怕失去一切,害怕……心里那个囚禁的灵魂要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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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1 - 荊棘王國 (3)
传说中,有个荆棘王国,沉睡在黑暗的森林中。
中央是个拔尖冰冷的高塔,天与地间一柱冰冷完美的牢狱。
在那荒凉孤寂的死亡之地,荆棘王国中,沉睡了一位公主--她肤白胜雪,秀妍无暇,美丽非凡,却带着一颗遭到腐蚀的绝望的心睡去。
十年一世从她毫无改变的面容上踩着缓慢的脚步,光与y的交错与滑步,离开时的轻响是上帝的叹息。
曾有盗徒闯入禁地,见了公主的美貌心生邪念而玷污了她,夺去她周遭的财宝离开,洗劫一空,
然而上帝的耳语告诉她--总有那麽个人,那个高贵的王子,会出现拯救黑暗中的她。
她在等一个人劈开所有诅咒的荆棘,带着整个世界的阳光攀上高塔,给予她最深情的一吻,将她唤醒。
若不是命中注定那人--她只将永远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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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星後悔自己没有提早把那该死的女人做掉。
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必要与她谈判,没有与她妥协的必要。
是孙凛人心软,都是他的天真和心软--
「你喜欢喝绿茶吧?」邓夏杰的声音拖着她回到现实中,他投币,「叩隆」一声,是她少数不讨厌的贩卖机饮料,「喏?」
「我在想,要怎麽杀了洪妃妤。」伊星的声音极为冷冽,从地府吹来的风。
「嗯,若要问我的感想--」邓夏杰也给自己投了一瓶果汁,「她一定会把自己干掉,从她种种无聊的行为来看,用不着你动手她就会say goodbye了。」他笑。
伊星将吸管戳进铝箔包里,力道过大的,口气也冲了,「我从来没有这麽恨一个人!你不懂,夏杰哥,你不会懂!」
「我怎麽会不懂?」邓夏杰凉凉一笑。
伊星愕然的抬头望他,在他眼里她的倒影极为憔悴,尤其红着一双眼,有些可怜。
邓夏杰笑了,笑得悲凉。
「你们为什麽总要把我当外人?」他微微咬了牙关,「程伊朵对我而言是什麽样的人?难道我就不伤心麽?」
伊朵进加护病房,大家都是发了疯的穿着婚礼的服装奔到医院,还有人调侃这群人是要在医院办婚礼是不?邓夏杰行动不便甚至没有人要等他,就让他一个人等在教堂,最晚到医院的是她,最晚得知伊朵又陷入濒死的昏迷的是他,最晚得知洪妃妤的本躯没有动静的也是他。
「你们以为这种不科学的事我当医生的关心做什麽?」邓夏杰笑,「因为她是我最爱的女孩!我此生不会爱上除了她以外的女孩。」
此生,不会爱上除了她以外的女孩。
此生。
伊星失手掉了绿茶,饮料在地上一洒,这错误犯得可笑,更显得她有多麽震惊。
原来他早就已经决定好除了她姐以外都不再接受任何人了。
「你发什麽神经?」这是她第一个反应,眼眶红了,嗓子涩了,「你是怪我没有第一时间给你推轮椅吗?」
这句话有多伤他自尊她怎麽会不知道?
但她就是口无遮拦的说了,连她说完自己都懊悔了。
邓夏杰苍白的脸上笑容灿烂的,双眼里却是复杂的神色--愤怒与羞辱,「程伊星,你说够没有?我是要拦你,杀了洪妃妤干麽?她将死要死都是死人差不多了,你--很好,现在觉得我是输家,输给学长的输家,所以向你讨安慰了,讨照顾了是吧?」
「我没说你跟我讨......」
「程伊星,我们相识这麽久,如果有冲动早就在一起了,」邓夏杰说的清楚,「但我不是那个对的人,我们不可能。」
然後他转身推着轮椅走了,在空荡的走廊上,他的背影没有孤寂,只有淡然的毅然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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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上余接了郑书蕾一通电话,她的十万火急,促成他用另一通电话轻松解决了媒体。
陷入人鬼纠葛的黑道女儿,重点是这黑道女儿还是程刀大哥的女儿,多麽好发挥的题材!
郑书蕾在电视机前守了四天都没有相关新闻,才打电话去给人道谢。
果然,还是周上余实力不可小觑啊。
这件事情报告给孙凛人听的时候,他人正忙着查访。
郑书蕾叹息,「你是要让自己忙死麽?新闻没有,但你还要照顾她呢。」
「帮我谢谢周律师。」他只这样交代一句就沉默了,「先这样好了,也谢谢你。」
挂了电话他继续埋头工作,给每一床的产妇慰问做记录,交代护士一些用药事宜,再去找主治医师。
吴梓铨听闻他下个月要考专科医师证照,露出严肃的神情,他知道眼前这日渐沉默的男人肩上背负着多大的压力,但他也不愿看小辈这样把自己往死里c着。
「孙凛人,不是我要拦--你真的有准备过考试吗?」虽然问医学院第一名毕业,住院医师中也最为人信赖的男人这种问题很失礼,吴梓铨还是不太放心。
「你瞎c心了,前辈。」孙凛人慢悠悠的回答,吴梓铨看他眼神没有涣散,表示很清醒,忍不住叹气。
「别听人家说什麽专科医师是四线往後的比较自由,自由个毛,」他挥挥手,「当总医师虽然很累,要管一群小菜鸟,但主治医师是要被指定的,还没多的钱可以收,累是加倍的累,甚至你病人的事比家人的事还优先,你还要照顾伊朵......」
「如果你是在为我的未来c心,那还是多谢前辈瞎c心了。」孙凛人面无表情的,「我会考的,你放心。」
「喂你......」
怎麽好像,伊朵的事变成他小爷的地雷了?吴梓铨一阵哆嗦,目送他离开诊间。
☆、chapter 22 - 鳥 (1)
时间的齿轮依旧转动,没有慢下的迹象,或者应该说在某些人心里已经慢得几乎停滞不前。
孙凛人二十四小时只要一有空就陪在伊朵身边,她沉眠的模样那麽的安静像坠落的天使一般,呼吸浅浅而稳定,却再看不见她睁眼。
她没死,所有人都告诉孙凛人,她没死。
他当然知道她没有死去。
「伊朵。」拨着她前额的发丝,他声声呼唤,抛进了她寂静无波的心田里,化为虚无。
邓夏杰转眼间已经开始做进一步的复健,他办了转院手续,离开北医。
他母亲,警察局的那位母亲要他回东部,也就是他们的老家,给养母照顾,在那边复健中心都已经安排好了。
那是下雨的日子,邓夏杰没给任何熟人打电话道别就离开了,连孙凛人都没打,更不用提那些曾短暂与他熟识的人了。
「等你身体状况好点了,我就让你出国继续深造。」他母亲几次在电话中提到,是经过深思熟虑後的决定,「或者早早去,那边医疗设备不错,正好也有亲戚在那儿。」
邓夏杰不反对到国外去开开眼界,将来做无国界医生也很好,他是这样想的。
「嗯。」雨中,他坐在轮椅上,等着接他的车,淡淡的应了电话一声。
郑书蕾听说让男人求婚成功了,听说。
听说曾莙莙几度跟吴梓铨谈分手,想嫁到国外去,听说。
听说徐诗怜在一次工作寻访中被器材砸伤了,伤很重很重,听说。
周上余他老婆闹了外遇,对像是影星,听说。
孙凛人考过了专科执照,在医院当了金牌医师,不再只是总医师,听说。
听说--
听说程伊朵两个月来没醒过。
「匡啷!」有什麽东西被砸破了,孙母抬头一看,嘴边的笑意一扬,对门边打破花瓶的小女孩招招手,「是你打破的?过来。」
那看上来约莫两岁小女孩哪敢随便靠过去,只眨巴着眼睛要哭不哭的。
「你过来呀,过来。」孙母唤着,心只想打打她屁股教训而已,笑得美艳动人,吓死孩子。
「秋兰阿姨,我妹不懂事,她不是故意的。」一边姐姐出面,是个妙龄女子,她眨眨眼知道阿姨疼她吃她这套。
这里是孙家大宅。
「承欢,你小时候跟你妹一样的调皮捣蛋。」见小女孩扑到他姐身上泪崩,孙母按按额角。
孙承欢笑笑,「这才是我妹嘛,不是我妈偷生的。」
「要是你哥看中的那丫头像你,在怎麽调皮捣蛋我也不嫌弃。」孙母淡淡的饮了口新茶,抿抿唇道。
「你说嫂子?」孙承欢撩撩完美的栗色长发,弯腰抱起年幼的妹妹时,短裙短衣春光险些一览无遗她也不介意,即便一边有一列男管家。
「那丫头是之前追债那党的女儿,」孙母并不避讳,摆放茶杯的声音大了点,「哼,g本就是神经病,婚礼当天搞得**飞狗跳,猜怎麽着?自杀未遂,真是倒运。」
「嫂子自杀未遂?」
「不要叫嫂子,她要过门还得过我这关,目前人还没醒,在医院花你哥的钱住了三个月的院,不知道耻字怎麽写的女人。」孙母咬牙,诅咒人家病床躺久了长痔疮。
「反正哥也顺顺利利当上主治了,担心什麽?」孙承欢撇撇嘴,这标准的恶婆婆真是可怕,虽然她也不清楚她哥和他女人到底纠葛了些什麽就是了。
「他娶你我可同意了,就是不要娶那丫头,」孙母冷笑,一半,灵机一动的转身对孙承欢提议,「说到这里,承欢啊,你看我们家凛人怎麽样?反正没血缘干系,你乾妈,我妹妹会很满意他......」
「哥,哥。」孙小妹打住,直直高兴的往门的方向喊。
孙承欢看过去,孙母也停下了物色媳妇的任务,不满的看向来人。
「妈,我来带孙茵茵出门。」孙凛人出现,他张手捞起在地上蹦蹦跳跳讨抱的小妹,小妹见他一来就露出娇憨的笑,脸儿红红心跳跳的,年纪小小也懂得认帅哥。
孙承欢伸伸懒腰不给孙母做文章的机会,「啊,这样也好,我终於可以出门逛街了,有人带小孩,太b了!」
「茵茵,我们走。」孙凛人让孩子坐在他手肘上,小妹甜甜一笑,还往大哥哥极品的脸上「啾」了一下,吃足了豆腐,几个人完完全全放松的没把那个秋兰女士摆在眼里。
「你怎麽回来了?还敢回来?」孙母不爽的瞪着年轻人和小孩子。
「我以为你参加过我的婚礼就算是求和。」这话说的平和,孙凛人面无表情中闪过丝丝无奈。
「你娶那个疯了的丫头有什麽好处!」孙母咬牙切齿到了极点,极力扮演着坏婆婆的角色,不遗余力。
「没有什麽好处。」孙凛人顺着回答,淡淡迷人的笑噙着。
「那你还无论如何都要结?是有那麽爱?如今她花你的钱,浪费公帑,躺在那边三个月半死不活--」恶婆婆真坏到了极限,「倒不如回来把承欢娶了?」
「啥!?」孙承欢立马吐了一口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