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会可以再做一个吧?”瑞德不耐烦地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
瑞德不等她说完,即已拿起刀子,把面包切成了两半。安琪叹口气,起身去准备了一些果酱与牛油。然后又默默帮瑞德倒了一杯咖啡,放在餐桌上。
瑞德不但没有表示谢意,反而背对著她大嚼起来,俨然把安琪当成了仆人。安琪暗自气愤自己的多事,并且决定再也不理会瑞德了。他爱吃便吃、不吃自己去做!
不过,当安琪忙著效另外一条玉米面包时,她的脾气又消了。“瑞德,”她一面做,一面开口道,“今天晚上我请了刘玛丽和她爸爸一起过来吃饭,还有葛南。你要不要一起来?”
“你已经是个女主人了嘛!”瑞德挖苦道,“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举办宴会?”
安琪挺起背脊,往瑞德望去,只见他手上拿著咖啡杯,正轻蔑地斜睇著她。“我可以告诉你,这是我第一次在家里请客。”
“当然,除了平常请葛南!”瑞德的声音又转为严厉。
安琪恍然大悟,原来瑞德是在嫉妒葛南,所以才表现得如此恶劣。她顿时觉得十分冤枉,瑞德自己已经订了婚不讲,居然还干涉她交朋友。“瑞德,我偶尔请葛南过来吃饭,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我和他之间又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我不是傻瓜!安琪。”瑞德半嘲讽地说著,并起身往门口走去。“我也不管你交什么朋友,今天晚上我不会回来,我需要找个好妓女……”他刻意回头望著安琪,“或者你愿意服务也可以。我对于好妓女一向出手大方,而我记得你正是头号名妓!”他大笑著,扬长而去。
当天晚上,正当安琪庆幸她的晚宴成功,葛南显然已经注意到玛丽也有温柔解人的一面时,瑞德却在威士忌和梭哈的双重刺激下,颠颠倒倒地走出了酒店。
其实,他没有骗安琪。由于纽约的工作繁忙,他已经很久没有寻求女性的慰藉了。只是,在此刻的心情下,他却只想酩酊大醉一番,睡个三天三夜。他两手各拿著一瓶威士忌,总算摸回了旅馆,摇摇晃晃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他不知道自己一个人独饮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醉醺醺地昏睡了多久。不过当他终于清醒一些,准备打道回府时,外面又是一片昏暗,而旅馆柜台也要了他两天房钱。
他在星空下缓缓骑著马往牧场前去,希望夜间清凉的空气能够洗涤他宿醉的昏眩,减轻他剧烈的头痛。只是,每当想起安琪昨夜或许躺在葛南的怀中时,他便妒恨交加,巴不得能再醉一番,以麻痹他种种恼人的心思。
当他终于返抵牧场时,屋子内也一片黑暗。他原本想直接回房,结束这昏昏噩噩的一天;不过当他经过安琪的房门时,他却不由自主地打开了她的房门。他轻轻走到安琪床前,见到安琪正人事不知地熟睡著,金色的头发也披散在脸旁。她穿著一袭浅蓝色的睡衣,领口和袖口都有著绉褶的花边;此外,则在下半身覆盖著一床棉被。看到她如此无邪而诱人的睡姿,瑞德但觉一阵渴望:她实在太美、太美了!
突然间,他感到恼怒不已!安琪为什么还能熟睡?而且还这么美丽、这么纯洁?他必须伤害地!揭去她虚伪的外表!他的爱、他的信任已经摧毁在安琪手中了,他必须报复,让她同样感受著自己的痛苦!
他猛然抓开安琪的被子,并坐在床缘,开始解开她的睡衣。安琪在他的碰触之下睁开了眼睛,不过令他惊异的是,她竟然有著一刹那的欢欣……
安琪突然间想到瑞德临去时伤人的话。“你果然没有回来!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离开……”
“城里的妓女?”瑞德替她讲完,并讽刺地一笑,“其实我发现我根本不需要她们,因为我自己家里就有一个!”
安琪倒抽一口气。瑞德已经第二次把她叫做妓女了,为什么?“瑞德,我不知道你来我房里干什么。不过,如果你是来侮辱我的,那么请你离开!”
“我没有侮辱你,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瑞德粗嘎地说,“你放心!我事情办完就会走的!”
安琪想要坐起来,但是却被瑞德推了回去。“瑞德,不要!”她惊慌地叫著,两眼中也突然布满恐惧。
瑞德飞快用手蒙住她的嘴,并且不顾她的挣扎,一把撕开她的睡衣。安琪情急之余,狠狠在瑞德的手上咬了一口,瑞德立即呻吟地抽回了他的手。
不知是否疼痛的关系,瑞德骤然间意识到他的兽性行为。他望著安琪晶莹泪水,觉得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你哭什么?”瑞德嘎声问道,“难道你后侮欺骗我、然后抛弃我吗?”
“你胡说什么?”安琪一惊,“我又没有欺骗你?更别说抛弃你了!”
“那你怎么解释你的行为?”瑞德大怒,“你知道你走后那天家里出了什么事吗?我那个宝贝的弟媳妇想骗我说你是我的妹妹!幸好爸爸同意我们结婚,才揭穿了水晶的谎言!不过等我兴奋的去通知你时,才知道你比水晶更会骗人,因为你居然跟葛南跑了!”
安琪听得张口结舌,不知以对。突然间,她觉得兴奋莫名,因为如果杰可同意他们的婚姻,那么瑞德一定是表示要娶她,而不是他的未婚妻子!“瑞德,我……”
“不要说了!”瑞德拒斥道。
“我从来没有骗你,瑞德。”安琪两眼又噙满泪水。
“你把我想成有多傻?”瑞德怒吼道。
“瑞德,我爱你!”安琪脱口而出,“我从来没有停止爱你……”
瑞德觉得内心一阵抽痛。因为他虽然很想相信安琪,但是他始终忘不了安琪和葛南亲热的那一幕景象。他狠狠扣著安琪的肩膀,几乎想把她捏碎,“我曾经相信过你!不过,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安琪很想继续乞求他,但是她的自尊心却不容许她再如此低声下气,“那泰康荻又是怎么一回事,瑞德?”她柔弱地反击道,“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已经有未婚妻了?”
瑞德默默地看了她半天,然后残忍地一笑,“你是指我太太吗?在你失踪后不久,我们就结婚了!”
安琪大惊失色,几乎停止了呼吸。
瑞德不屑地放开她,忿然往房门走去,“如果你不希望再发生这种事,那我劝你趁早离开此地!”
瑞德离去了,而随他一起去的,是安琪所有的希望!
第二天早上,安琪穿著紧身长裤,与同样合身的白衬衫到厨房里弄早餐。而令她庆幸的是,直到她吃完、走出厨房时,才瞥见瑞德走出房门。
她抬头挺胸地往马厩走去,而正好在工寮门口碰见了葛南。他们有说有笑地一起去牵马,安琪并在葛南的扶助下,坐上了一匹粟色母马。不过正当她等待葛南备马时,瑞德却闯了进来。
“你穿这样是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瑞德牵住安琪的马辔,抬头紧盯著她。
“我要骑马!”安琪气忿地回答。
“不行!你这副德行不准出去!”
安琪紧紧握著马鞭,真恨不得往他身上抽去。“你没有权利管我!我有自主权,不需要徵求你的同意,”她愤怒地嚷著,眼眸中紫蓝色的火焰也显然易见,“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听见了吗?”
“你少废话,给我下马!”瑞德咆哮道。
安琪忍无可忍,“你去死,梅瑞德!”她尖叫著,并用马鞭往马腹上一抽。
她的马先是朝上直立,几乎踢到瑞德,方才疾步冲出马厩。安琪拚命抱著马头,虽然帽子被风吹掉了,她也无暇顾及。直到马速终于放缓,她才回头望去,发现葛南已距她有半哩之遥。
她继续前进,一直到小溪畔,才翻身下马,将马系好。她不知道葛南会不会跟来问候?
不过此时此刻她余怒未熄,实在没有和人讲话的心情。
当安琪正沿著小溪散步时,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她抬头望去,发觉翻下马身、朝她进的,竟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瑞德。
“我真想拿马鞭抽你!”瑞德扣住她的肩,便是一阵猛摇。
安琪用力推开他,蹒跚地连退几步。在此荒郊野外,瑞德的怒气使她有著惊惧交加、无从逃避之苦。
“你怎么敢穿这种衣服?看看你!”瑞德两眼逡巡著她身体上下,“你这样子简直跟赤身l体差不多!你不怕碰到坏人吗?”
“很不幸,我碰上了你!”安琪反击道。
“你是不是跟葛南约好,要到这里幽会?”瑞德眯起了眼睛,“所以你才穿这身衣服?”
“你闭嘴!”安琪尖叫,“葛南有他的事,根本与我骑马无关!我穿这身衣服是因为这是我唯一可以穿著骑著马的。你难道要我穿著裙子骑马,把裙子拉到大腿上吗?”
瑞德生气地又朝她进一步,但是安琪却拒绝退缩,反而大胆地直视若他。当安琪所恐惧的掌掴终于没有成真时,她发觉自己已然泪流满面。
“你曾经告诉我你爱我的!”安琪哽咽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我?”
瑞德转过身,不愿见到她娇弱的模样。“你还好意思跟我提过去的事!是你摧毁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安琪困惑地睁大眼睛,“我到底做错什么?”
“你是妓女!”瑞德大吼,并面对著她,“你真的以为我永远不会发现你和葛南的j情吗?你究竟还跟多少男人发生过关系?罗伯是不是其中之一?”
安琪全然愕住了。“你真的把我看成那种女人吗?”她终于反问道,“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恨我吗?我告诉你,不管你认为如何,你是我唯一的男人!而跟我上过床的男人也只有你!你……你……你该死,瑞德!”
瑞德不准自己相信她,“你不要装出副无辜的样子!安琪!你和葛南的事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安琪反过身,迳自往自己的马走去。她不愿再听下去了,因为瑞德已经判定了她的罪,听不进她任何解释了。她跨上马,往瑞德望去,“我发觉要恨一个人实在很容易,太容易了!”她调转马身,朝庄园急驰而去!
在他们热烈争执的当儿,他们谁也没有料到在远处有一个男人正用望远镜窥伺著他们。
艾比尔还在耐心地守候著。他知道安琪总会有落单的时候,而到了那一天,他长久以来的心愿便可以达成了!
第十章
安琪斜靠在栅栏,一只脚踏在最低一层木栅上,望著牛仔替牛只烙印。烙印的工作已经进行了几个礼拜。此外,也有大约三百只野马赶进了栅栏。根据葛南表示,所有准备工作即将于今天完工,告一段落了。
她望著身边发号施令的葛南,觉得他近来精神似乎特别好。其实地最近很少见到葛南,除了去见玛丽外,他多半时间都跟牛仔在一起,其中原因,大概也是避开瑞德和他的火爆脾气吧!
又有一只牛被逮住两角,准备烙印,只见一片黄沙飞起,安琪赶紧反过身,面对著屋子。似乎不巧地,她的视线接触到一双深邃而沉郁的眼眸。原来瑞德又靠在树干上默默打量她了。她发觉瑞德似乎总是在看她,而看她的眼神也总是那么抑郁。
自从她得知瑞德将和葛南一起赶牛到堪萨斯州后,她便一直有种噩运将至的感觉。因为由此地赶牛到爱尔斯城足足要花上两个月的时间,她实在不敢想像这两个大男人将如何朝夕相处而不动粗!
瑞德和安琪自从在溪边大吵一顿后,彼此便很少讲话。即使开口也很少客客气气的。安琪经常自问:她为什么要留下来?但迄今为止,她还没有认真追寻过解答。
前两天玛丽曾经来拜访过她,安琪也曾经向她提起她所担心的赶牛之旅。
“自从瑞德来了以后,他和葛南之间的气氛就一直很紧张。瑞德那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偏偏认为葛南和我之间有什么关系。”
“你是说瑞德嫉妒葛南吗?”
“这已经不止是嫉妒的问题了!”安琪绝望地回答,“他觉得我背叛了他而来找葛南,所以他始终不肯原谅我和葛南!”
“或许他知道葛南和我快要结婚的话,他的想法就会不同了。”玛丽笑道。
“什么?”
“你不应该吃惊啊!”玛丽大笑,“自从你那天晚上请我们吃饭以后,葛南就经常来看我了。”
安琪快乐地叹口气,“难怪我最近一直见不到他的人影。”
“你不会介意吧?”
“我觉得太好了!我一直希望你们两个能在一起。”
“我希望你不必再c心了,安琪。事情一定会很顺利解决的。”
安琪暗自叹口气。事情不可能顺利解决的;相反的,事情反而愈来愈绝望,她已经在考虑是否该离去了。
当月亮冉冉上升时,一个年轻的牛仔在营火边弹起了吉他。不远处,瑞德也斜倚在树干旁,落寞地负责第一班守卫工作。
瑞德不知道吉他声是何时停止,大地是何时归于静寂的。他将毛毯往上拉一拉,盖住了发寒的肩部。其实,他离开庄园才一星期,但是他却已经忍受不了相思之苦了。他想念安琪,尤其是那一双绝美的紫色眼眸。他不禁暗自诅咒著自己,并诅咒著安琪。他很想摆脱掉安琪对他无形的纠缠,但是安琪却钻入了他的心中,使他想甩也甩不掉。
“你准备一个人守一夜吗?”葛南的声音从他后面传来。
“什么?”
“没什么!幸好我醒了。”葛南递一杯咖啡给他,“喏,给你!”他顺便往瑞德旁边一坐。
瑞德随意咕哝了一句,算是道谢。
“我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这次赶完牛以后,我就要辞职了。”葛南宣布道。
瑞德两眼一眨也不眨地直视著他,“噢!”他冷冷哼了一声。
“你不问我为什么辞职吗?”葛南问道。
“我有问的必要吗?”
“嗯,你不问我也得告诉你,因为玛丽一定会邀请你参加我们的婚礼。”
“婚礼?”瑞德手中的杯子几乎掉在地上,“你和玛丽要结婚?”
“是啊!”葛南咧嘴一笑,“那小女孩把我的心偷走了!”
“那……那安琪呢?”
“安琪怎么样?”
瑞德肌r紧绷,两眼发火,“我真的想把你揍扁!”他咆哮著,并跳了起来。
“你怎么了?”
“你把我的女人偷走,然后又把她甩掉!”
葛南如坠五里雾中,“你把话讲清楚,瑞德。”
瑞德用力把杯子扔开,并握紧双拳,“你站起来!不然我就要让你躺在原地了!”
“你这个浑蛋!”葛南也冒火了,“你到现在还在诅赖我们!”
瑞德把葛南拉了起来,然后飞快在他下巴上打了一拳。葛南一时失足,往石堆上一坐。
“老兄,如果我不是太了解你的话,我不会饶你的!”葛南缓缓揉著下巴,没有站起来。“你知道你的毛病吗?你爱昏头了!”
“站起来!”瑞德叫嚣道,“我早就该揍你了!当初你把安琪带走时,我就想揍你?了!”
“事情不像你所讲的那么简单!”葛南坐直身体,“安琪原先要我带她走,我拒绝了。结果她和你一样固执,居然偷偷跟著我走,我一点也不知道!”
“她跟你走?”瑞德怀疑地问道。
“她需要一个伴护,瑞德。”葛南急急解释,“她来西部是要找她母亲。我和她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只是我自已痴想过一阵子而已。”
瑞德两眼又燃起烈焰,并且朝葛南扑去。
葛南这一次没有让步了。他抱住瑞德,两人厮缠了半天,他总算压在瑞德身上。瑞德又朝他挥了一拳,但是没有击中。葛南毫不客气地在他面颊上回了两拳。“你现在可以好好听话了吧?”葛南跨坐他胸部,“我确实向安琪求过婚,但是她拒绝我了,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为什么会离开你,我也从来没有追问过她。她只说她爱你,但是不能嫁给你;而因为她不爱我,所以不能嫁给我!我虽然觉得这其中没什么道理,但是事实上就是如此!”
瑞德抹去嘴角的血迹,“你应该想一个更好的解释才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