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透亮,又有些发糁,他说这些是何意?我心中思索,嘴上却淡淡道:“老先生真是高看在下,在下又怎能猜出?”
陈平深深看着我,一字一句道:“先生当日对老夫道:‘他日你若能见一刘姓莽夫,无论他如何贫贱,无论他如何待你,都要誓死跟随!夫在时跟夫,夫若不在便随其妻!’当今能给老夫享受不尽荣华之刘姓还会有谁?”
女冠子(夏景)
火云初布。迟迟永日炎暑。浓y高树。黄鹂叶底,羽毛学整,方调娇语。薰风时渐动,峻阁池塘,芰荷争吐。画梁紫燕,对对衔泥,飞来又去。
想佳期、容易成辜负。共人人、同上画楼斟香醑。恨花无主。卧象床犀枕,成何情绪。有时魂梦断,半窗残月,透帘穿户。去年今夜,扇儿扇我,情人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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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他竟然将如此重要的隐秘尽数说与我听,意欲何为?他既然说得如此明白,自是已告诉我他乃当朝宰相陈平是也。我想继续装糊涂只怕也装不成了,却又不知如何说,只能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冲我凝重颔首,低声道:“公子所想不错,老夫正是当朝宰相陈平是也!”
他今日找我单独说话本就有些唐突,如今又如此利索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实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惊慌中忙起身,欲行大礼,却被陈平一手托住,道:“公子免礼!”
陈平乃是跟随刘邦打过天下之人,那臂力比常人都要强几倍,更何况瘦弱的我?我只能任他端着重新坐了下来,低声道:“在下不知陈相大驾光临,得罪之处还望陈相海涵。”
此刻陈平看我的眼神已有些不对,但那丝不对瞬间即逝,此刻的他却看着我正色道:“公子还是让老夫继续讲那故事吧!公子可猜得出那先生给老夫提的第三件事为何?”
我低头苦笑,千万不要是我想象中的那个……
他根本不等我的答案,自顾说道:“先生当日对老夫道:‘当你前途迷茫之时,去找一右颊有枯梅刺青、木姓之人!’”
我惊!枯梅刺青?木姓?难道又是我?此时虽然被刺青之人不少,但因我当日受那行刑太监照顾,刺青时刻意制造了些美感,而我又稍加改造,画作枯梅,只怕当今有这枯梅刺青者除我之外难找。难道和我心中所担心的竟然吻合了?那个神秘男子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定要指点诚伯与陈平来找我?
我自沉思中抬头,却见陈平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仿佛已认定我便是那人一般。
我淡淡道:“相爷,天下被刺青之人甚多,有枯梅者应亦不少。”
陈平摇头道:“当日老夫亦如此说,可先生却说道:‘此人身材瘦小,性情天下无双,枯梅亦天下无双!’何况老夫寻觅这许多年,木姓之人却实难找到。”
我苦笑低头不语,心中甚是诧异,当日诚伯找我之时,我只当一笑话听了,总以为是一种巧合与误会,今日陈平又如此说,难道他们找的人真的是我?可我又怎会有能力救东风?又怎会有能力帮陈平?开玩笑,我自己的小命都时常不属于我,谁帮得了谁啊?那男子究竟是谁?陈平见了师兄并无异常,应绝对不会是师兄,那这神秘人物究竟是谁?怎会早在几十年前便知道我会来此?怎会知我定会被花了脸?又怎会知我今日会化姓“木”?
陈平见我半晌不语,低声道:“公子莫怕,老夫对公子绝无恶意。自老夫跟随先帝得了荣华之后,便一直在找先生说的第三个人。谁知这一找便是二十多年。此次老夫本是受了太后旨意前来代地探察民情,竟在代王府中遇到了东风公子,一见如故,便携手微服出访。离了代王府才得知东风竟是老夫故人之后,便也略微听闻了一些公子的奇事与菁儿的踪迹……”
“故人?”我顿觉疑惑,东风究竟是谁的儿子?能与刘邦结仇又能与陈平故交?
“是,他父亲曾与老夫惺惺相惜,可惜……罢了,此事甚为重大,还是不说为好!老夫当日便怀疑东风嘴中有枯梅刺青的公子应是老夫欲寻之人,便寻了来。昨日仅见头一面,老夫便更加肯定当初猜测不错,见公子的感觉与头一次见内子、见先帝之感觉一般,有些许冥冥中注定之感。后来又听得公子求老夫应允菁儿之事,便深信不疑,如今有这般见识的人物定非等闲之辈!”
我黯然,看来祸从口出一点也不假,当初觉得是无意之话,到了听者的耳中却是极为重要的,难怪当时他大笑几声,原来竟是为此!我叹息着苦笑摇头,道:“陈相不远千里来访,究竟要在下何为?”
陈平看我,目光定定,低声一字一句道:“老夫前来仅是想请公子移驾相府,助老夫一臂之力!”
我淡淡笑道:“在下粗陋,又怎能去得那相府?只怕在下于山野中已习惯,断不能承受陈相此番好意!还请陈相见谅!”
陈平目光犀利,凝视我半晌,才摇头道:“公子执意不去?”
我笑道:“恕在下有隐衷,实难从命!”反正我死猪不怕开水烫,爱咋咋地!要杀要剐由他,就是不去!
他看我半晌,似乎有些颓废,低声道:“实话说,老夫此番的确有些唐突,还望公子仔细衡量一番!日后老夫定会再来相请!”
我叹息,淡淡道:“陈相还是莫要太过为难在下,在下实是不能去!”
他轻笑,道:“只怕公子也非寻常人……罢了,今日老夫只求公子为老夫指点一条明路!”
我怔怔望他,茫然不知。
他低声道:“如今太后把权,先帝诸皇子死伤大半,老夫如何作为才可保全自身?”
我笑,笑得有些无奈,真是好笑,若非从现代穿越而来,又怎能说出?我笑罢,起身抱拳,淡淡道:“在下实不了解朝政,还请陈相降罪!”
他看我,眼神甚是诚恳,眼底却有些不甘,笑道:“公子无须紧张,老夫真是唐突,罢了!老夫已打扰公子多时,如今请公子自便!”
我再次抱拳行礼道:“在下帮不上陈相,陈相应是认错了人,在下实感愧疚,只望陈相能于此地多游玩几日,多赏赏风景才是!车到山前必有路!”
他一愣!我却已转身而出,反正已得罪他了,倒也不用再装好人,以他的本事,要杀我,简单!如今他对我说这许多隐私,又得不到我的归顺,摆在我眼前的活路……只怕已不多,有也只是一条——归顺!我如今哪条也不想走,就站在原地,刀来我伸脖子,毒来我张嘴!怕甚?
二十五章 小心盼得瘟神归 重阳拣得故人回
我面带着淡淡笑容走入厅堂,见师兄仍在尽心帮前来求医的乡亲诊治,而东风却坐在一旁以手托着下颚不知在沉思着什么,见我进来,便上前笑嘻嘻地扒拉我的脑袋道:“陈公对你讲了甚好笑话,笑成这般?”
兴许是我太敏感了,很警觉的看他一眼道:“好你个东风,瞒得我好苦!”
东风的眼睛透亮,带着些许坏坏的邪气,笑道:“我何时瞒你了?又瞒过你何事?你竟如此污蔑于我?”
我浅浅一笑,绕开他走到师兄跟前,坐下,专心观察着那位乡亲的脸色。
东风碰了如此一个软钉子,似是甚不服气,走过来叫道:“未见过你这般不讲理的人,与你相知恁多年,竟是这般薄情,问你话你怎不答?”
我拿手指放到嘴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低声道:“算我怕了你,原是与你说笑竟这般当真?未看到师兄正为老人家诊治么?”
他倒也听话,未再聒噪,也静静地坐于一旁抓耳挠腮看了起来,直到那病患走后,他都未再吱声。
我心中好笑,却也未再给他好脸色,这小子,平时疯癫惯了,此时若不收拾他,只怕他又会给我引来大乱子。我倒好说,若是连累了师兄,我定不轻饶他。
师兄看完病,了然地看我一眼,淡淡道:“今早你未吃东西,还不快去找些来吃?莫要一会子再喊叫头晕眼花。”
我暖暖一笑,站了起来,反正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便去找菁儿要些吃食,不过,饿过劲了倒不觉得饿,根据经验,若再不吃些,只怕一会真会双腿打颤。自从于那代王府中隐忍了那些许日子后,这身子一直不大硬朗,看似无甚大碍,但总是饿不得,冷不得,就连身上来的那几日也如同生了场大病一般。师兄调养了这许久,虽见了些气色,却总是不能除根。
菁儿拿了些点心,与我回到卧房,挑了块我平日里最爱吃的,递上来低声道:“公子,奴婢日后不能伺候您了,您还真得多留意些!”
我刚要接话,却觉得这话有些耐人寻味,便淡淡接过点心,轻咬一口,道:“留意?你认为留意便可以了么?”
菁儿黯然,低头垂泪道:“公子,有些事奴婢也未决定该不该说与公子,此刻不能与您明说,但奴婢绝不会背叛公子。”
我轻笑,拉过她那微微有些粗糙的手,把玩道:“你莫要惦记我,等到了那边,好生照看好自个。你那家虽然富贵,但终归未曾待过一日,只要你能过得安生,我便也会安心。千万莫要再因了我而惹了是非。有些事情,我倒是不如不知,在此偏僻地界知道多了反倒不好!”
她看我,嘴唇蠕动半晌,却只说一句:“公子,一定要等着奴婢!若奴婢对公子有半分私心他念,定不得好死!”
我轻笑,心中已有些明了,转移话题道:“来,你不是也爱吃这点心么?一同来吃!”见她仍是抹泪未动,便一把拉了过来,将点心放到她手中,打趣道:“今日不吃,只怕他日想吃也吃不到,这点心可是我的独门秘方呢!”
她看我那得意满满的样子,也被惹笑了,便同我一起吃了起来。
我咀嚼着点心,却分泌不出唾y,越嚼越干,难道我的心也干涩了?
这一日医馆中甚是忙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想来应是农忙时节、又值盛夏,人的器官更容易磨损一些的缘故。陈平见我等忙碌,便自行与东风去附近闲逛了一日。我心中冷笑,骗谁呢,来见我之前都要多花了半日工夫去密探,此刻得了这闲暇焉有不去窥探我秘密的道理?好在这山野中我与旁人本无太多往来,只要我门人不说他人自是不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门人?想到这里我又冷冷一笑,谁是谁的门人?可笑!爱谁谁吧!红玉与绿玉仅知我乃是柳家私逃的小姐,还能知道什么?更何况依这二人的忠诚程度断无因一个陈平而出卖我的道理。只是那李贵我知之甚少,不过反过来说他知我只怕更少,无非知道我本是女儿身,最多再知道点我原本有些来头的小事,还能知道什么?这其中深知我身份的人除了师兄便只有东风与菁儿,而这两人又与陈平关系复杂,如果真有心卖我,只怕是防不胜防。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破罐子破摔,爱咋咋地!
傍晚,陈平与东风仍未回来。我便唤了李贵进来,问:“你可知陈老先生与东风先生去了何处?”
李贵低头道:“只知往那西边山上去观风景,其他小的一概不知。”
我淡淡道:“你在门后小心候着,天色已晚,莫要再迷了路。”
李贵应诺着出去,我又冷冷一笑,只怕这二人所谈之事甚为绝密,否则不会跑到那老远去。观风景?当朝宰相,又曾是贫苦出身,什么样的风景未见过?
“你今日鼻子可是不舒服?”一旁的师兄上前扳正的我脸,仔细打量着我的鼻子。
我啼笑皆非,甩开他的手,笑道:“不曾,师兄怎会如此想?”
师兄认真地再次扳过我的脸,仔细看着我的鼻子说:“那今日一整天只听你‘哼’来‘哼’去,不是鼻子不舒服又是为何?”
我看他,他的眼睛中竟有些难得一见的玩劣坏笑,原来他竟是在打趣我。我笑着握住他的手,嗔道:“想不到竟连你也如此玩弄于我?”
他笑道:“我怎敢玩弄于你?只是怕你若再如此‘哼’下去,真会把鼻子‘哼’出病来!还好,这鼻子倒还算结实,经你‘哼’了这整整一日,竟还未出血!”
我嗔着拍打他的手,他浅笑着将手收回,笑道:“莫要‘哼’了,如此‘哼’下去并不能解决问题,还是打起精神全力应付才是!”
我心中一暖,什么也逃不过他的慧眼,竟用如此温暖的方式劝我释怀!
他淡淡归拢着东西,道:“今日也忙得不浅,你去沐浴,好生解解乏!”
我颔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坏笑着问他:“不知师兄身子那般冰冷,沐浴是该用热水还是该用冷水?”
他一愣,才放声笑道:“热水如何?冷水又如何?”
我歪着脑袋,坏坏地说:“师兄若是用冷水,起不到沐浴的效果,还会将那水冻成冰;若是用热水,只怕麻烦会更大。”
他问:“此话怎讲?”
我大笑道:“若是用热水,只怕师兄这冰要化了,变成一滩血水可如何是好?要么,师兄一进热水变会被煮熟……哈哈……说到此,我竟想起许久未吃荤了!”
师兄看我,脸儿憋的通红,终于还是未忍住,也笑了起来,伸手抚摩着我的脸颊,道:“你啊!总有这许多奇怪想法!”
说罢他便起身欲回房沐浴,我在身后坏笑着跳叫着:“师兄还未告诉我答案呢!”
他回头无奈一笑,转头就走,那清瘦的身子竟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晚上,福婶将饭菜准备停当,便听到李贵粗鲁的大嗓门在门口喊叫道:“哎吆——两位大爷,怎这晚才回来?我家二公子都问了好几次了!快快请进。”
我向院门望去,看见陈平才与东风悠闲地边笑边走了进来。
师兄浅笑着迎了上去,淡淡道:“山中豺狼甚多,老先生还是多小心才是!”
东风大笑道:“先生莫担心,有东风在还会怕了豺狼么?”
师兄轻轻转身,笑道:“也是,在下倒忘了东风公子原有好身手,在下多虑!老先生应是饿了,还是先吃饭吧!”
陈平笑着坐于上首,并未推辞,笑道:“这一桌好饭……倒让先生与二公子久等了!来!大家都坐下来吃。”
我心中冷冷一笑,习惯,这就是人的习惯,若一个人习惯了高高在上,若想装得低调一点也是很难,若一个人出身贫贱,只怕想装出高贵来,也非一日半日所能做得。就比方陈平,数年高高在上也已习惯,那举止做派,喜欢坐上首,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出卖着他的身份;再比方我,在现代原本就落魄,到了西汉又战战兢兢许多年,总是装不出那高贵样,就连吃饭也狼吞虎咽,生怕吃了这顿没了下顿……
“二公子,请坐,莫要客气!”恍惚中,听到陈平反客为主地张罗着我。我浅笑着坐了下来。
陈平又举起酒盅,笑道:“二公子可是还在恼老夫?”
我一愣,忙笑道:“在下恼先生做甚?”
他爽朗地笑了一声,道:“那便甚好,这二日打扰二位,实感愧疚,若在言语中曾开罪过二公子,还请二公子见谅!”
我叹,究竟该谁恼谁?忤逆他的人是我,今早也是我未给他面子,想不到反过来他却在向我道歉,此人要么就是真的豪爽,不拘小节,要么就是心计太深,将自己的真实情绪隐藏得严严实实,只怕我即使再修炼十年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笑盈盈地举起酒盅,道:“老先生客气,在下粗莽惯了,未见过世面,开罪老先生之处还望海涵!只是在下一无所长,只怕今生再难登门回访老先生,日后老先生若得了空,还请老先生多来山间游玩。”这几句话,我将自己的意图说得明明白白,我,此生都不会登你那相府之门,您请便!
陈平目光一聚,犀利地扫过我,我仍是淡淡地微笑,回看着他,心意已决,多说无益!
“烟儿!今日你与陈公相识也算是缘分,陈相气度向来无人能比,你还是莫往心上去才好!”我回头见东风正微笑望着我说。
欲盖弥彰!此刻每个人都在装糊涂,只有你东风在抖着机灵,和着稀泥,只怕是用错了地方。我与陈平都在含糊其辞,可我与陈平谈话时不在一旁的东风却好象什么都明了一般,哼哼,看来这二人果真是无话不说!
我冷冷一笑道:“东风说这话在下就不明白了!老先生与在下并未有过节,又哪来往心上去?”
东风语结,有些恼地看着我,叹道:“罢了,反正我自打认识你便说不过你!”
我哈哈一笑,打趣道:“东风此话差矣,倒不是在下善于诡辩,而是你今日可真有些空x来风,你倒是说说,我与老先生有过何过节?”
东风语塞,半晌才尴尬自嘲道:“果真,你与陈公并不曾交往,又哪来过节?看来真是东风愚了!”
我呵呵笑着,还治不了你了?我就不信你敢当堂说出陈平欲请我出山之事?你俩的勾当我不管,但莫要将我牵扯进去。此刻我更加深信不疑,陈平与东风的关系不简单,应是什么话都说。不过有些奇怪,陈平既然敢请我去相府,应还不知我与吕雉的关系,否则,给他一万个胆,他不仅不敢请我,而且连那个故事也不敢对我说的……东风应对陈平还有所保留,并未将我的身份全部说与陈平才是,究竟为何?
陈平大笑一声,道:“还是二公子明了老夫的心,本无过节何须客套?倒是老夫讨扰了这两日,明日老夫便要告辞,来日定会再来拜会先生与二公子。”
我心中泛起一缕轻松,淡然笑道:“也是,老先生定不习惯山野中的粗糙,还是早些回府才是!”
陈平笑笑,答道:“此番拜别,只为他日早些再聚!”
我低头,苦笑,还是莫要再见为好!
师兄轻声道:“东风公子如何打算?”
东风嬉笑道:“东风乃闲散之人,将陈公送回后,自会再来与先生叙旧!”
我冷冷一笑,只怕这叙旧是假,另有目的才是真。我不知,究竟是何缘故让东风在我心中逐渐失去了颜色,甚至连刘恒的一半也不如。刘恒虽然谨慎,又有些自私,但刘恒最起码不会如此隐瞒于我,可是这段时间,东风的行迹越来越可疑,总是让我有很浓厚的不塌实之感。他究竟为何人?
呵呵,不过,每个人都有他难以对别人说的隐私,他不说我也不会强问,就比方我与师兄扯不断的纠葛自也不能对旁人说,那苦处只能自己慢慢消化,将它化作对师兄淡淡的爱,就算这爱在岁月的摧残中逐渐凋零……
沉思中,只听陈平柔声道:“菁儿有何打算?”
我抬头,正对上菁儿欲言又止的目光,便淡淡将头转开。她也许和我一般,得知自己的身世后究竟是何滋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若只是多了一门亲戚倒也无妨,只怕其中还纠缠着不能与旁人说的苦衷。她此刻的心情我又怎会不知?我又怎能怨她?只盼望她能平安快乐!
菁儿见我将目光转开,似是有些失望与痛苦,低声道:“菁儿愿随姑丈回家乡拜见祖父、祖母!”
我心下叹息,她的性情最近变化很大,俨然换了一个人,平日里可爱的笑脸不见了,时常心事重重。现代人时常会羡慕古代侯门的富贵悠闲,可又有几人能明了这侯门中的无奈与尔虞我诈?可怜的菁儿,千万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