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下,秦大人的脸色看起来着实不怎么好。
他捏了捏眉心,对余悦道:“像你这么大时,你爹我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你如今这样,同女子一般生活了十几年,错过的又岂止是这十几年,这是我和你娘亲为人父母的不是。”
秦大人咬咬牙,极为郑重地对余悦承诺:“你且再忍忍,及冠礼徐府要办,我秦府也会办。”
余悦听了说不感动也是假的,而后三人又说了些话,余悦换上女装,又成了那个机灵古怪的秦小姐。
但也渐渐不去找徐云舟了,毕竟也得体谅一下父母的心情。
眼见着秋日将近,余悦没按捺住,偷偷溜去找徐云舟,还安慰自己“溜一次怎么能
呢叫溜呢”。
轻车熟路地进了徐府,拐进徐云舟的院子,只见徐云舟正在院子里练剑。
余悦看不大懂,却觉得这人同画中人一般,又感叹道,果真是同传闻一样文武双全啊。
徐云舟并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久没来了。
两人便如同寻常一般相处,倒也没有因此生疏的样子。
徐云舟将剑递给小厮,又接过余悦殷勤递过来的手帕。
两人吃了会儿茶后,又一同去了书房。
照常,徐云舟坐在书桌边,而余悦则是在榻上躺着。
徐云舟将书翻了一页,道:“我要去战场了。”
余悦:“……”你是认真的吗?
徐云舟继续道:“和父亲一起去塞北。”
塞北挺远的,此时快到了秋天,等快马加鞭地赶过去,正是隆冬,草原人由于游牧没有积粮,每到此时便到塞北边境城市打劫,他们自己称为“打猎”,打劫完便回到他们的草原上,只留下一座死城。
每每到了冬天,塞北总要添些新魂。
今年有点不同,徐云舟听自己父亲说塞北有异动,怕不是“打猎”这么简单。
将军培养自家儿子跟练手下的兵一样,严苛得很,甚至更为严苛。
他见是个机会,象征性地询问了一下儿子的意见,便决定带他去见见世面。
“仗不都是这么打下来的嘛。”他是这样对忧心忡忡的徐夫人说的。
“你可以吗?”余悦实在不能想象,还没到十五岁的孩子,居然要去打仗?
徐云舟扬扬手中的兵书,看起来不怎么排斥上战场。
余悦急了,又道:“那我都十五岁生辰怎么办?”
他实在不想让这么一个孩子上战场,刀剑无情,看过再多兵书,练过再多武功又能说明什么呢?
单就他的年纪和经验上,这些都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他软下声音,拉着他的袖子,可怜兮兮地道:“你不去好不好?陪我过生辰好不好?”
☆、我与将军解霓裳
徐云舟自是不肯的,若是寻常时候,余悦腆着脸卖卖萌就能点头的,这次他却像是下定了决心,含糊地扯了个话题遮掩过去了。
余悦有点愤怒,感情他消停了那么久,是想来发大的,直接上战场送人头啊!
徐云舟看着余悦愤然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唇,看了会儿兵书,没过一会儿又将书扣在桌上,幽幽地叹了口气。
近日里,秦大人经常忙到半夜,白天饭桌上就见着他眼下一片青黑,余悦曾找到他隐晦地提及,其实及冠礼并不重要,甚至都传递了自己也可以女装一辈子只求他和秦夫人能过一个正常人应有的生活。
但秦大人摇摇头,摸了摸他的发顶,望着窗外的绿意盎然,道:“我怎么能看自己儿子一辈子女装,还嫁给一个男人。”
他叹了口气,苦笑道:“你不必忧心,实则此番动作并非只为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