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林无为早已哭成了泪人,现在听莫宗江问话,他擦了一把眼泪说:
“老爷,我昨夜梦到一个老道士和我父亲林长山在一起。”
“他自称‘林公’,与我林家颇有渊源。”
“我父亲说他从林公口中知道了一个验亲的法子。”
“如我是他的儿子,那只要把我的血滴一滴在他的遗骨上,血液就会迅速融入遗骨。”
“如果不是他的儿子,血滴会从骨头上直接滑落。小人恳请老爷当堂一试!”
莫宗江一听,不由得暗自发笑,说:“这个法子倒新鲜,本官有好生之德,就准许你一试。”
说完,莫宗江命人从外面拿来一根林长山的遗骨,把上面的黑迹清洗干净后,盛放到一个光洁的大盘子上,端到了林无为的面前。
林无为看着父亲的遗骨,不由得泪水涟涟,说:“爹,希望您老人家保佑儿子,滴血验亲成功。”
一名衙役走了过来,用针在林无为的手指上扎了一下,一颗豆大的血珠出现在了指尖。
然后衙役把林无为的手向下一按,那滴血就滴落在遗骨上。
大堂下,围观的百姓们屏住呼吸看着,生怕错过了。
只见那滴血落在遗骨上后,并没有像水珠那样向下滑落,而是像朵花一样铺展开来,转眼间就被遗骨吸了个干干净净。
一旁的衙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片刻才对莫宗江说:“禀告太爷,血、血被骨头吸收了。”
莫宗江刚才也在屏息凝神地看着,听衙役一说,当即惊叫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堂下的众百姓发出了一片惊叹声,接着议论纷纷,都说此事定有冤情,这是老天爷给出的警示!
莫宗江头上见了汗,他呆了半晌才说:“先把嫌犯带下去,择日重审。”
莫宗江没有机会再重审这个案子,因为中间有了这么多波折,众百姓口耳相传,这案子引起了九江郡郡守的重视。
于是当时的九江郡郡守派来一位名叫于泽来的老典史,负责复查此事。
这于泽来性格耿直,做事认真,很快就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孙东泽带着一伙匪徒抢劫了黄员外家后,与众匪徒分头逃窜,途中邂逅了林无为。
孙东泽见林无为与自己长得极为相像,心生一计。他刻意与林无为结交,想法子把装有自己衣物的包裹留在林无为那里,以便日后事发,好给自己留个“替身”。
果然几日后,一个劫匪被巡逻的衙役捕获,很快就招供了,孙东泽和其他同伙纷纷落网。
孙东泽寻着机会,悄悄地问姜捕头:“捕头老爷,您愿不愿意发财升官?”
姜捕头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孙东泽说:“我想找只‘白鸭’做替身,如果您能从中维护,我愿意把多年积攒下来的财产拱手相送。这样一来,您既能发一笔大财,又能因为办案得力获得升迁。”
这孙东泽说的“白鸭”,是九江郡官场一种令人发指的陋俗。
这陋俗就是官匪勾结,让无辜之人入狱顶罪,俗称“宰白鸭”……
起初姜捕头还有所顾忌,后来他听说林无为跟孙东泽本人长得极像,充当“白鸭”极为合适,不会被人看破。
后来又听说林无为已经拿了孙东泽扔掉的包裹,物证齐全,这才动了心。
姜捕头不敢独吞财物,将此事禀告了知县莫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