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浑噩噩地在机场大厅过了一整晚,脑子钝得很,无法思考——这就是我要的结果?
我的行李就在手边,可我的整个人,却不在这里。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
月底过后的这一天,胡骞予终于来电。
我像个即将被执行绞刑的犯人突然听见特赦令般,激动无比地接听。
可是,在听见胡骞予的声音过后,什么激动都顿时烟消云散了。
“你来恒盛。立刻。”
我颓唐地应付着:“我们订的期限已过,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
“……”
“求你。你要的,我给你,我……总之,立刻来。手机开着。”
说完,他就挂了。
但他挂断后没过几秒,有视讯电话进来。
我按下“接收”,便有画面传来。
是类似于签约仪式的画面,画面上的胡骞予,神情憔悴,但仪态如常。
我发疯一样奔出大厅,打车去恒盛。
我挂了视讯电话,转而拨打胡骞予的私人手机。
“你真的……”
我哽咽着无法成言。
他声音带着丝疲惫:“对。你赢了。所以,来接收胜利成果。”
“我……”
“我在恒盛大楼楼下等你。快点,也许,我随时会反悔。”
我一直催促司机快点,快点。
终于,我到达了恒盛大楼。
车子停在另一边的车道旁。
在着钢筋水泥铸就的怪物面前,站着胡骞予。
他就站在恒盛大楼的门口,迎着淡淡日光,等着我。
我开门,正要奔冲车,却被司机阻止。
我钱包落在机场,没有办法付账。
沮丧无比,却又激动无比——
胡骞予等着我,我无法平静。
我赢了!托尼的计划会落空,胡骞予会好好活着,好好爱着我。
透过车窗,我看见等不及的胡骞予快步穿过马路,朝我这边走过来。
可是,就在这时,我呆住了。
此时的画面,胡骞予朝我走来,我和他,隔着汽车玻璃对视。这一切,是多么的熟悉——
我惊愕地想起那日,托尼的那场车祸——
“不!!!”
我惊呼出声,同时拉开车门冲出去。
为时已晚——
一辆车横冲过来,向胡骞予飞驰而来……
步步错
作者:蓝白色
番外一
番外之李牧晨:
“我又一次低估了他……”
这是我将胡骞予出院的事告诉托尼后,他的回答。
说此话时,他是笑着的。
我特地从新加坡飞来大马,到这家康复中心见托尼,一是为了向他汇报环球这一个月的营运状况,二来是存着私心,想要试探着问问他接下来会不会又有什么举动。
撞向胡骞予的车是普通两厢车,冲击力不大,但是车速很快。胡骞予接受了大手术,这个月一直住院观察,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日前已经能够出院。
一个月时间里,为零日夜侯在医院,我去探望过她,见了她那样事无巨细地照顾着胡骞予,我终于明白,这个女人,我是再也得不到了的。
可是,托尼此时这句话,却给了我满满的疑惑。
我不太能够确定,托尼口中的“他”,是否是指胡骞予。
“胡骞予能逃过这一劫,或许您也该释怀。哪怕是,为了为零。”
对于我的建议,他不置可否,片刻后收敛了笑容,颇为惋惜地看向我:“我之前看中你的一点,就是你对为零有真心,可是我现在却要奉劝你,停止你的真心。我那个愚蠢的女儿,她已无药可救了”
我公式化的口吻回应他,“对不起,这是我私人的事。”
言下之意——我与林为零之间的事,不需要他c手——托尼应该听得很明白了。
关于这个问题,托尼也没再细究,只是撑着自己、艰难地坐起来,他试着够着病床边的轮椅,试了几次都是失败,他这才把手伸向我:“扶我到轮椅上。”
我顿了顿,快步上前,来到病床边,将他搀扶到轮椅上。
他示意我将他推到窗边。
我照做。
他看着窗外,也不知在看些什么,沉默颇久,突然开口:“我可以告诉你,这场车祸与我无关。”
我原本望着窗外,有一时的愣神,此刻闻言,愕然地收回原本胶着在窗外天空的视线,不信地看向托尼。
就我所知,为零在胡骞予出事不久之后,给托尼打了电话。托尼当时并没有做任何狡辩,对这一切,几乎是默认的态度。
我不禁回想起托尼刚才那句:我又一次低估了他……
我有极不好的联想,犹豫很久,声音僵硬地问:“你是说,胡骞予的车祸,其实是他自己……”
他打断我,语气近乎是赞许,可是听来依旧让人觉得胆寒:“我很庆幸自己没再看错人。你比我家为零聪明太多。”
托尼到了这个地步,已没必要再掩饰什么,我也没有必要再去怀疑他话中的真假。可是,他给我的答案,太过令人震惊。
可是,我心头本就满溢的疑惑,此刻更是越积越深:“为什么不告诉为零?”
如果事实真相果真如托尼所说,那么因为胡骞予出事而几乎陷入崩溃的为零,该是多么可怜?
她这样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唾手可得的环球,不惜与托尼彻底反目,却不料,这个男人其实一直在耍着她。
胡骞予那样的人,哪有一点真心?
托尼没有表情,我的角度,只看得见他的发顶,根根白发,分明的很。证明这个男人,真的已经老了。
托尼沉默了。
对于我的提问,不置可否。
“胡骞予根本没必要这么做,除非……”我无法从托尼口中得出答案,只能依靠自己,将心头缠绕着的疑惑,一点一点,抽丝剥茧,“……除非胡骞予知道你还活着。”
在托尼手下做事,很多情况下,我永远只能像现在这样靠揣测去了解托尼的想法。胡骞予和托尼,在这个方面,惊人的相似——模棱两可,高深莫测。
我始终不能完全猜透他们的想法。耍心机,太累,我宁愿像此刻这样,单刀直入地问出口。
托尼呆在马来西亚,活动范围也只限于这家他私人所有的康复中心,警方也都已经开据了死亡证明,胡骞予如果这么快就能知道托尼是诈死,那就太恐怖了。
“为零,或你,你们两人之中,有人泄露了秘密。”他说的很淡,似乎也看淡了,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狰狞可见。
他将这件事牵扯上我,我难免惊慌:“不,我没有……”
他堪堪打断我:“放心,我相信你。胡骞予厉害得很,为零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况且,女人,始终是感情动物。我害死过一个女人,也早已经得到了教训,只是……不久之前,听为零说了一番话之后,才真正幡然醒悟过来罢了。”
他像是被触及了某些久远的回忆,神情有短暂的痛苦,并着温柔。
我的手用力握着轮椅扶手,“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他沉默着摇摇头,接下来,仿佛是陷入了沉思。他很久也没说话,最后,只是缓缓地将视线转向窗外。
仔细观察,我才发现,托尼其实并不是在看窗外风景,而是在看窗台上那一株白玫瑰。
我不禁忆起,自己现在的那个办公室,也就是托尼曾经的总裁办公室里,摆着的那盆白玫瑰。
他似乎很钟爱这个品种的花。
我本不想打扰沉思中的他,但是,等了很久,还是耐不住性子开了口:“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带着那个疯女人,离开这里。永远。”
他恍然回过神来,顿了一会儿,淡淡说:“如你所说,”片刻后,补充道,“哪怕是……为了为零。”
番外二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李牧晨递过来一杯咖啡,边说边坐下。
清晨的光,很柔很软,青草味道沁新,但依旧掩盖不住医院特有的冰冷气息。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看望这个女人。
林为零接过,咖啡的温度传到手心。她没看他,而是看着医院草地上那些优哉游哉的病人,“去哪?”
“英国。”
“一段时间是多久?”
“大概,永远。大概。”他也不确定,“大概”二字,重复着,语气犹疑。
“一辈子都不准备回来?”
“原则上是这样,但是也可能会有例外……”他看着女人的侧脸,咬了咬牙关没继续说下去。
她在他的沉默中低下了头,看着杯子里的褐色y体。她至今才明白,很多事是她无法掌控的,更多事,是她无可挽回的,就像此时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就像此刻还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男人。
“你走了,环球怎么办?”她声音有点沙哑。
她觉得无力,她要照顾病人,没心思去管其他事。
“其实,”他收回视线,喝一口自己那杯咖啡,戏谑地笑了笑,“其实我更希望你会说‘你走了那我怎么办’……”
林为零眼神一黯,好在低着头,任何情绪都不会让人发觉。
她答非所问,装作懵懂:“你走了的话,托尼就不怕我把环球和恒盛统统交到他手上?”
“你会么?”
“不会。”
李牧晨历来自认很了解这个女人,往往彼此的一句话,两人都能做到心照不宣,可是这一次他读不懂她,只能询问:“为什么?”
“……”
“你还在防着胡骞予?”他试探着,小心掩藏着内心某种刚死灰复燃地悸动。
“不,是我怕胡骞予若从我手上得到任何好处,托尼又会想方设法对付他。”
“这两个男人都是狼。虽然心狠,但是都不会伤害你。”
她不屑,笑容讥讽:“我是否该感激?”
李牧晨无言以对。这样的林为零,在他看来,面目是狰狞的。
他是否该告诉她真相?
不!——他兀自摇摇头。
托尼已经答应要放过胡骞予。秘密会隐藏一辈子,这个女人终于能够拥有一个幸福的未来。可惜,她的幸福,却是他的绝望。
等了很久,她终于敢回头看他,“到时候要不要我去送你?”
“不用。”
“之后还联系么?”
“不。”
“断绝一切联系?”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人一旦形成对某事某物的某种依赖,便会心存侥幸。
她已经开始依赖这个男人,但是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手中纸杯被捏的变型,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我不能被同一个女人伤这么多次。为零,希望你能体谅。”
她垂下眉眼,声音也冷淡了,“抱歉。”
她的脑袋垂下,是个落寞的弧度,李牧晨知道自己又要心软了,赶紧收回视线,迫自己盯着正前方,可是,心有不甘,便是有一块大石压在心口,令人无法喘息,他想了很久,还是开了口,“希望你不要怪……”
可是他的话,被她的手里铃声打断。
她接起来,说了句:好,我马上回去。继而边挂断电话便起身朝住院部走,几步之遥后才记起身边还有个李牧晨,草草回头来对他说了句:他醒了。我走了。
“再见。”李牧晨微笑,笑容无懈可击。
他这两个字加上他的表情,让她不得不顿住脚步。
李牧晨的微笑之中有诀别的味道,她从中品出了苦涩,可是,她还能说些什么?
请你留下?她还没有自私到那个地步。
“再见。”简短说完,她加快步子离开。
到达病房门口林为零就听到里头乒乓巨响,接着便是胡骞予的低吼:“滚!”
她心下焦急,赶紧推门进去,就见医生护士皆尴尬地杵在病床边,医疗仪器倾倒在地。
他最近脾气不好,见不到她就发火,她必须彻夜陪护他,甚至不能和看护轮班。
护士见到她恍若见到救星,“林小姐,你也知道早上一定要例行检查的……”
她有些抱歉,“你们晚点再来,好不好?”
等到医生护士都离开,她拉了张椅子到病床边。
他眼神黯淡,带着某种空d,说话有些吃力,氧气罩虽然已经摘了,但依旧需要不时吸氧,“去哪了?”
“草场。”
“和谁?”
“一个人。”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不看他,而是坐在病床边,为他揉着正在做牵引的腿,“有感觉么?”
他闭上眼,感受着她指间的温柔抚触,“一点。”顿一顿,拍一拍床铺,又说,“你过来。”
她听话地坐上床头,靠近他。
“如果我残疾了,你会离开么?”
“会。”
“……”
“所以,你要好起来。否则我会离开。”
他睁开眼,阴翳的眸子少有的带上了点惨淡的暮色,“这是在威胁我?”
“可以这么说。”她回答地坦荡,他艰难地笑一笑,拉下她就要吻。
她手撑在他肩上,没有让他得逞,“刷了牙了?”
他摇头。
犹豫了一下,还是俯下身亲了。在唇上舔舐一下,便钻进他口腔中,勾着他的舌吮。她小舌头滑润无比,在他口中肆意翻搅,津y濡湿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清晰地响。
他享受着她的主动,手慢慢探到她的胸前,轻缓地揉捏起来。另一手顺着她平坦的小腹向后滑,托住她的臀。
“可以么?”他含着她的舌尖,嘤咛不明地问,却不等她回答,手沿着她挺直的脊椎,坚定地滑下。越过她娇嫩的臀心,找到令男人为之疯狂的入口。
摩挲了一会儿,按进去,立即被沾湿。
她呻吟一声,腰肢不得不随着他手指的抽 撤,难耐地拧起,脊椎近乎折断,y体汩汩涌出,沾湿他的掌心。他探寻的指端继续向前,穿过她粘腻的股间,终于找到女人那颗圆润充血的花 蒂。两指捏住,转动,拉扯。
她双腿无力地垂下,被他占据了核心,想要说话,说不出口。他整个手掌贴着她的私 密处,要她的腿为他缓缓张开,蠕动。他忽的用指甲刮蹭内蕊,她猛地抽吸,身体一阵痉挛。
终于,他放过她最敏感的那一粒,两指挤入嫩滑的花瓣,撑开,再并拢,滑入已经湿滑不堪的甬道,深入,重重浅浅地c 着。她意乱情迷,绷紧了脚背,可就在她发出猫一样慵懒的吟哦声时,他却放开了她,眉目含着冰。
“还是硬不起来。”
她眼睛似乎快要滴出水来,柔魅无比,却还要故作镇定,手指滑过他的小腹,隔着病服握住他疲软的器官。缓缓地移动,套 弄。
依旧没有起色。
“医生也说过,这也许只是暂时现象。”她安慰他。
他笑一下,没说话。
心里默默咀嚼着“也许”二字。
番外三
“早安。”
姚谦墨说。波澜不惊。
这个男人,站在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窗口看着屋子里的露西,丝毫没有偏头看已经走近的林为零,却向她道了“早安”。
为零的视线透过一面玻璃,在这对兄妹的身上逡巡,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回一句:“早安。”
“……”
“之前这段时间没见你在国内,听说,你去日本了?”
自从那次绑架案后,她的确没有再见过他。
他对她的问题不置可否,淡淡扯起一抹笑,似嘲弄:“露西疯了,没有完全行为能力了,胡骞予大可以离婚了。你满意了?”
“我没你想的这么龌龊。”为零尽量让自己用平静的声音说。同时,她看着病房中的露西,那个如同怕光的动物般躲在病房阴暗角落的女人。
她试图说服自己,她欠露西这么多,就当把一切愧欠都还给她大哥。姚谦墨温和的笑,说的话却恶质异常:“可惜你的胡骞予是个龌龊的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他要触怒她,那么,他成功了。为零双手握成拳,侧面线条极其僵硬。
姚谦墨微微偏头,看着这个女人努力克制怒意的样子,语气变得古怪,“替我祝胡总早日康复。”
林为零咬咬唇,面上飘过一抹尴尬,最后,嗫嚅着说:“他差不多已痊愈,很快就可以出院。”
之后,两人都不说话,同样直视前方,看着同一个女人。可就在这时,姚谦墨突然语气落寞地,低低叹了一句:“傻瓜……”
林为零嚯地偏头,敛着眉目盯视他。姚谦墨此时依旧看着与他们一面玻璃之隔的露西,丝毫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