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太无耻了……众人心中暗作呕吐状,面上猛猛点头,找出马头马尾马蹄来,以增强从四不像过渡到威武马匹的可信性。侍卫头子,墨家某人,也挤出一颗脑袋来,若有似无的搭在美人肩上,“绝对不是马……”
美人怒目以待,他方又轻飘飘撂下一句,“这是一头骡子……”
美人咬牙:“眼很毒么?墨侍卫,你也来乞个巧,但愿你来年不要再笨到连颗纽扣都要劳驾紫烟替你缝……”
紫烟垂下莲首,含羞道:“这……这是奴婢应当的……”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众人了然的笑笑,也纷纷起哄道:“墨侍卫,还是不要祈了吧……紫烟可不希望你……”紫烟作势一打,扭身跑了。
墨非轻暗自纳闷,何时惹了这桩绯闻官司?便有心卖弄一下,再顺便抹了紫烟的痴心,便勾着盈盈笑意,微一施礼:“献丑了……”
新的水盆捧出来,墨侍卫作势拜了拜,又耍了几个花枪,“嘿”的一扔,众人围上去一瞧,几滴冷汗下来,面面相觑。
溶儿瞪着盆底,口中喃喃:“这是作弊……”
水底针影,连扁方上的牡丹,垂下的一双丝穗,皆细细堆叠……
这是内功?银针碎成几段,描绘出美人的弯月眉宇,连那潋潋的眸子,俏皮的唇形,无不彰视着,这是和答应,这是和答应……众人暗自咂舌,这墨侍卫猛啊,敢对万岁爷的女人起“歹心”……
暗地里的告密姑且不算,只这明面上,谁又敢大言不惭的断定这就是小和答应?便纷纷指鹿为马,打着哈哈:“墨侍卫果然惦念着紫烟……”
墨侍卫无奈,紫烟戴的扁方上有两缕穗子?唯有小和答应,仍不依不饶,俏眼s出嫉妒之意,“你这是作弊……哪比我的马儿强?”
她认定,这不是内功,是咒术……彻底忽略小墨的一番暗示,或者说,她已练就出百情不侵的大条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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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颠覆者(第118章更新)
作者:公子魔
撒泼七夕
是晚。灯火如昼。
他坐于主位上,一脸扬扬的笑意。我有些恨恨,却仍是低眉搭眼的夹了一块牛腱子r,讨好的说:“老……呃,老祖宗,请用……”
他一斜眉,貌似惊恐的神色,“老祖宗?溶丫头,朕有那么老?”
“呃……不老不老,简直是龙马精神,老当益壮,风采不减当年……”
“当年?你该庆幸朕已不是当年……哼哼……”黑熠熠的眸子亮的出奇,燃燃欲火顺着眸光一路烧来,好强烈的“杀意”……
“那今晚的事儿,你倒是准不准呢?”
“不如先饮三杯酒,再来向讨我个答案……”
咬了咬牙,我冷笑:“我酒量大的很……”
“不妨试试……”他嘿嘿笑着,漾着得逞的狐狸笑。
呃……小十八,你要有心理准备,一个醉酒的美人姐姐。
等啊等啊,眼看着酒席已用了一半,仍不见某些人的“请安”,莫非,又各自在府里被“阻”了不成?哼哼!
人家还想着葡萄架下,来点文学的以诗会意,谁承想织女在此坐立不安,牛郎们倒各自左拥右抱,破坏美好传说……
老华笑瞥我,“可是等人?”
“家宴家宴,有点儿人未齐的说……”
“哦,你说他们哪……今儿朕有旨意,各在府里赏月乞巧,不必来叨扰咱们……”
果然!果然!自罚三杯,为郁闷的织女。
不甘心,还是不甘心,为自己一叹,我果然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
停了杯盏,我推了推老华,“喂,你酒量如何?”
他眯了眯眼,侧眉笑道:“你要灌朕?”
“岂敢岂敢……”我瞅了瞅妩妩而来的周嫔与宣妃,大笑道:“自然有人替天行道,何必劳我出手?”
借n遁来到殿外,四围灯火烁烁,人影憧憧,左冲右突折腾了一阵,仍摆脱不了亦步亦趋的小太监,更何况三步一岗的哨兵,默默自殿后现身,躬身致意,摆明了是密不透风的渔网阵。
往左走,有人迎上来笑道:“主子要去哪儿?这黑灯瞎火的,当心脚下……”
早就说了,灯火如昼,还跟我找这么蹩脚的借口!
我面色一冷,正要发作,身侧又闪出个太极高手来,微微一喏:“和主子,筵席未毕,您这是要去哪儿?”
“御花园。”
“御花园刚补种了花籽,正在翻土,这土气飞扬的,恐冲撞了您……”
“那我去德馨殿。”婆婆抱恙,我这做儿媳的瞧瞧去总行吧?
“哦?巧得很,德馨殿的宫女‘刚刚’来报,德妃已服了药睡下,还请万岁爷见谅她的缺席……”
“总之,你不准就是喽?”
他凛颜垂首,“奴才不敢……”
“好个老李头,算你狠!”甩袖一抹,转身往右。他在后面叫道:“和主子,万岁爷着你进去呢……”
“告诉你主子,我回自个屋,请他安心罢!”
憋憋屈屈的回来,掩上门,抹了抹眼角的湿意,很郑重的告诫自己:“这是别人的地盘儿,要忍耐……”
不说则好,越心理建设,越悲怆的注视着貌似囹圄的小屋,想我在四爷府,想游湖就游湖,想踢馆便踢馆,爬高跑低,总有担待的,总有关心的,总有牵着心肠注视我一举一动的,可无论是哪个,谁不是宠到天上去的?
今儿倒好,竟被禁足了?!
急匆匆的敲门声,某人在门外好言相劝,拉拉杂杂说了一通,无非是:“多事之秋,不可妄动……”老三篇,老八股,听得我耳朵长茧。
搔搔耳朵,对门外的苦心劝慰不闻不问,自顾自的展开宣纸,浓墨重彩的一阵画符,又听得他说什么“不要憋在屋里气坏了身子,朕会心疼……”
心疼?心疼你给我禁足?我呸!这火气一拱,又扔了个斗彩粉底的瓶子过去,愤愤道:“我今儿就做泼妇了,要么,您让他进宫,要么,您让我出宫,两条路,您择一条吧!”
屋外人影顿住,幽幽的影子映进来,沙沙的摇曳。我直眉愣眼的等他的回应,却只有靴子蹭在金沙砖面上的缓缓步声。
“你明知道,出去凶险,而我又不想违着本心招他进来……尤其,今夜是七夕……我想知道,如此情形,你会怎么对老四……”
“嗯?呃……自然是……”自然是甜甜的偎在心上人怀中,葡萄架下窥私语。我会乖巧,会柔顺,他说一不二,我依言照办,只因他才是我那个他。
“果然是不一样……”悠然而落的嗓音在雕花窗棂外低沉下去,“不一样便不一样吧,你仍不可以出宫……老七,连你的侍卫,你晓得他们为何不在?”
“你晓得宫外是什么情形?”
“你晓得明日会有怎样的奏本出现?”
“你晓得今晚这世上会少了谁?”
“你晓得我是所有人的眼中钉吗?”
或许,这就是他的保护吧,保护的一丝不漏,连带我,成了笼中鸟。
深深舒了口气,打开门。他挑眉望向我,闪着殷殷的伤痛。
“我不得不承认,你不当说客真是可惜了……”
他伸出手,月下,长长的生命线,坚毅,冷厉。
“呃……我不出去……交换条件是十八。”
他无奈,只得好笑的指指我,“论到玩儿,你才是水泼不进……”
半个时辰后,一人一把银锞子,目标是乾清宫右侧用来储水的大瓮。
十五,十六,十七,各自距离二十步,我和十八,距离十五步。来时,十六塞给我一个纸团,趁着月色剥开,乃是小小的一方石章,上刻“朝朝暮暮”,依旧淡润的笔调,可这层层递进来的焦灼心情,悉数收到。
展臂一挥,“嘿!”连着郁郁的心情,砸在黑黝黝的大瓮上。噼里啪啦的敲瓮声中,唯显出我的银锞子顺利入水的跳跃声。
“谁再让着我,我可恼了……”
“没让着你,是我技术差……”十七羞赧的笑笑。
“我今儿布库练得狠,胳臂疼……”十六带点儿傲气,平静的笑笑。
“你知道的,我于这些,一向是不通。”十五淡然的笑笑。
咦十八呢?小小的身影,躲在大瓮旁,迎着“枪林弹雨”偷偷摸摸的不知在摸索什么。突然想玩丢沙包游戏……
目标——做贼心虚的小十八,开始!
自然是手下留情的,只对着不要紧的地方掷去,绕是如此,四个人的夹击也将十八包抄的抱头鼠窜,尤其十七,坏心眼的专挑下三路招呼,某不是号称技术差么,所以,即便袭中了某些地方,也可以此借口开脱……
很温暖的七夕。远处,是龙袍猎风的一角。近处,是笑闹的小喜鹊。
思君如故。即便没有纸团,没有润泽的石头,你,你们,也是思君如故。
小十八的分割线。
小十八一面鼠窜,一面匆忙捡着“子弹”,暗自欣喜:“天呀!我又捡到一枚……赚到了赚到了……”
越狱失败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家的自由,家的温馨,家的拱卫,家的一切一切,诱惑着,招摇着,轻佻着。回家的念头盘旋呼啸,啃噬着我的骨架。心,早已不在此,回到了小小暖暖的院落,无论多晚,我都会燃上一盏烛火的院落。
常常做梦,牡丹袅袅娜娜的步来,嗔笑着怪我:“坏家伙,何时回来?”
常常做梦,四爷用一双冰凉蓦然的眸子,深深浅浅的在我心上刻下划痕,而后沉沉久久的回眸,欲语还休。
常常做梦,十三用一双炙热的唇,堵在我心口处,俊朗的眉眼里全是问询:“想我了吗?想我了吗?想我了吗?”
原来以为,成长,成熟,很简单,只要我忍得。可是如今,我投降了——我忍不得。在黑夜中眺望天明的忍耐,一日又一日的失落,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身影,依旧跟这乾清宫绝缘。
朝堂风向,却传是四阿哥与十三阿哥失礼于殿前,不得圣眷。历次的朝会,我只能掩在廊柱后,探头探脑。而乾清宫人的本领,我终究是见识到了。围追堵截,瞒天过海,即便这诺大的紫禁城,偏偏只有两个人,我屡次失之交臂。不是没用过收买,可惜所有所有的宫人,凡是隶属于这乾清宫,生来便没有被我所用的一天。毕竟性命与贪婪,还是对生命的本能执着胜过了大把大把的银票。
当我把这结论告诉九阿哥,他只挑着惯常的轻佻微笑,缓缓道:“外财,是在不危及自身性命之时,偶尔为之。如今的乾清宫,你就是刽子手中的刀,若有人肯亲近你,那才叫奇事。”
也不是没想过去求八阿哥,只是他,如今也成了这紫禁的拒绝往来户,非奉召不可觐见,以惩罚他“某份”差事的失误。而让小九和十四作那牵线搭桥的喜鹊,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他俩不去打小报告,我简直要求神拜佛了!
想来想去,我把主意打到了“侠肝义胆”的老十身上,首先,装作不经意的偶遇:“嗨,好巧哦……”
十爷眉毛一跳,笑如弯月:“溶儿……”,随即警觉的巡视一周,打发了竖着耳朵正预备探听的侍卫宫女,眼如铜铃,“你,你,还有你,统统下去!我要跟和答应叙叙旧!”
目光如炬!听壁角的几人只得凛颜退下。然后,谈天谈地谈宫中的女人,谈我受的委屈,谈他屡次的探访,绝对的不胜唏嘘。我以一首名诗作为结尾,而他,竟也频频点头称是,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竟不需要我多费唇舌。也好,据说,多吃核桃仁也会增加点脑仁,我前段时间的提点果然奏效……
是晚,乾清宫喧嚷如常,各宫主位端着各色的茶点盅子,踩着香风纷叠而至。趁武嫔那二尺四的“小蛮腰”挂在老华的臂侧时,我匆匆丢下一句:“去宜妃那儿……”正是我要营造的落荒而逃、不忍见狗男女眉目调情、脸布嫉妒红晕的表情。
那樱红柳绿中的明黄身影,斜睨的目光在老李头与我之间疑惑的打转,我只作羞愤的甩袖而去。依旧是小路子跟着,而殿内突如其来的几声怪笑,间或几声惊喜的大叹:“真的……她真的……”必是传自老华,自以为第一千零一次的激将终于成功。
其实是,今晚,真的可以,出宫吗?
一路思忖着,一路否定着。以十爷的心思,这事儿能圆成个十成十吗?回思他历来的行事作风,我很惶恐。手心在颤,连向来如公j踱步般悠然的步子,也带了惶急。
素水楼,乃庄宜院的必经之路。如今左侧回廊中,大摇大摆的候着一溜宫灯,影影绰绰。
凉凉的风语,轻啸在树梢,彼时,回旋的细沙,渐渐蒸腾在曼落的竹影之中。好一个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哪!
只觉眼前有白光微微闪了几闪,几名剑拔弩张的近侍便如那秋日旋舞的落叶,以飘零的姿态软倒一旁。来人有一,隐在树影下,身披墨黑斗篷,而十爷,几步之外,面色古怪瞪着他,宛若见鬼。我轻轻的近了,再在十爷的肩头微微的一搭。十爷身子一颤,触电般起了一小舞,不知是兴奋还是惊吓。倏然,他左眼微眯,右眼圆睁,扭头的姿势,有电光火石般的凌厉。见是我,他方才轻轻吁了一口气,又猛的警惕起来,朝自个的脖颈上比划了几下,作了一个快晕倒的姿势。
此间无语。月朗风清,树声摇曳。
听说许多世外高人是有道德洁癖的,十爷在暗示我要和他保持距离吗?
我慌忙作个礼佛的手势,中气十足的吼道:“大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