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伤口不过半小时,徐医生给迟玉挂好点滴,正欲交待照顾病人的注意事项,就听荀慕生道:“他还有多久能醒?”
徐医生蹙眉:“他很虚弱。”
“我问。”荀慕生气势逼人:“他什么时候会醒!”
徐医生叹了口气,“药效有3个小时,到时如果没醒,荀先生,我建议你送他去医院。”
荀慕生将所有人赶走,独自守在卧室里。不多时又觉得烦闷至极,恨不得立即将迟玉弄醒。
但多次站在床边,目光触及迟玉瘦削的面容,扬起的手都堪堪回。
迟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荀慕生在阳台抽烟,满地烟头。
两人隔着一扇玻璃门对视片刻,荀慕生扔掉夹在指间的烟,猛地滑开玻璃门,大步冲了进去。
“文筠呢?”他声音发颤,额角暴起青筋,“你们把文筠弄到哪里去了?”
屋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灯光昏暗,迟玉坐在床边,身子半明半暗。
听到“文筠”二字时,他目中一恸,单薄的肩膀轻轻抽搐,嘴唇张开,却又合上,视线别开的一刻,灯光落在他眼底,像小石入水,激起阵阵涟漪。
泪光一闪而过。
荀慕生没有耐心跟一个欺骗了自己的人耗,迈至床前,单手扣住迟玉的下巴,狠狠往上一抬,厉声道:“文筠在哪里!说话!”
迟玉双唇紧抿,唇角却在颤抖。
那双总是布满疲惫,偶尔流露笑意的眼睛就像枯萎了一般,极黑极沉,像死寂的井。
荀慕生心脏毫无征兆地漏跳一拍,手指却因为愤怒更加用力,“怎么不说话?你拿了文筠的名字,难道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迟玉只是抬起双手,握住荀慕生的手腕,想要挣脱桎梏,却根本使不上力。
荀慕生红着一双眼,捏得更紧。
迟玉无声地挣扎,荀慕生耐心耗尽,另一只手也掐了上来。
顿时,迟玉脸上浮起吃痛的神情,却仍旧一声未吭。
鲜红的血滴在浅色被套上,一滴,两滴……
荀慕生这才意识到,自己抓着的是迟玉打着点滴的手,针管在迟玉手侧的血管上刺了个对穿,几乎将皮肤撕开,鲜血涌出,满手湿滑。
荀慕生愣神的间隙,迟玉慌忙将颤抖的手抽回去,在床头慢慢缩起来,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地看着被套上的血迹。
徐医生不得不再次赶来处理,荀慕生心烦意乱,将迟玉的个人物品全部搜走,锁上卧室的门,给许骋拨去电话,胡扯了个度假未归的理由,让许骋帮忙请假。
许骋应了下来,打趣道:“你们还是得有点节制。”
荀慕生冷笑,挂断电话后一拳砸在栏杆上。
夜深,迟玉仍是一言不发。
荀慕生摔门而出,放狠话道:“好,你一天不说,就一天别想离开这里!”
管家悄悄上去看了看,用纸质的餐具盛了几块糕点放在床头柜上,又用塑料杯子倒了温水。
刚从房间退出,就看见荀慕生面无表情地站在走廊上。
管家吓了一跳,连忙解释:“徐医生说……”
“别多管闲事。”荀慕生打断,“他不需要你照顾。”
“是,是。”管家慌不择路地离开,拐角处传来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