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现在,贾琰就觉得这位季宽公子很有意思。一般人被问“贵姓”,都会客气一句“贵姓什么”,季宽全无这种客套。何况,谁会张嘴就让对方称呼自己公子……而且他直接就问自己三人如何称呼,虽然话很平常,却莫名的有些居高临下之感。
许直年纪最长,他站出来为三人介绍,贾琰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他想起了上午自己处置家奴,听到一点消息就动起来的人,那不叫机敏,那是轻狂。不管什么事情,都要确认一下再去做,而攀附也是有风险的。贾琰就站在一旁,听着他们讨论碑林,并不多言。
所幸他平时也是如此,大家都习惯了,唯独这个季宽突然问他:“贾公子觉得,这平山堂如何?”
第18章
贾琰下意识答道:“壮丽淮南第一,叶梦得早有定论。”
季宽大笑:“我是问公子怎么看,不是前人。”
“那么,是否淮南第一,在下不知道。”贾琰很坦率:“南渡之后,淮南一直是文脉鼎盛之地,可这个地方的名胜古迹,我也还没看全。如果只是单论这平山堂,在下只是觉得的确是幽静所在,适合呼朋伴友作文宴饮。欧阳公一代名臣,公忠体国之余,却也是很会休憩享乐的。”
好像季宽很喜欢他的回答:“是啊,文忠公不愧风流人物,这样人才能写出千古文章。”他语带叹息,再看贾琰就莫名带了点欣赏,贾琰心下疑惑,这有什么好欣赏的。
听季宽与贾琰一问一答,许直的眼光也不同起来,季宽问的话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更像考教。
而且贾琰的回答,并不是一般士子会给的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让孙钟来答,他肯定不会这么说。但是这个季宽,看上去并不像读书人,倒是有些像他在京中所见梁驸马与长乐公主的儿子,那种王孙公子身上的风度。
“我倒觉得,文忠公建平山堂,更多的是为了与当时此地文人来往。这样也能促进他的文学主张,改变文风,”孙钟道:“到不全是为了自己享乐。”
许直心中忍笑,看吧,这就是“一般士子主流态度”了,反正什么事都要和这个人的功业联系起来。读书读得将前人都当成了木偶,没有人情、没有喜怒哀乐。当然了,是绝对不能说他们不对的。
闻言,季宽也只是笑笑:“孙公子说的也有理。”
说着抓住了贾琰的手,徐徐漫步,问起了贾琰读过何书,是否下场应试。他这一动,许直、贾琰都发现,这个季宽根本不是一个人来的。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周围十几个劲装打扮的汉子已经围了过来,占据了所有方位,可以说现在他们几个人除了在天上用弓箭射,否则固若金汤。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他们没有聊多久,就有人来到季宽身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而后季宽笑道自己要先走一步,与三人告辞。他一走,似乎让这个碑林之旅也变得索然无味,孙钟率先同贾琰、许直告辞,自己走了。许直同贾琰一道回家,许直就道:“应祥似有不悦”
贾琰也发现了,季宽对孙钟只是客套一下,却拉着自己游览的时候,孙钟嘴边的笑容就很勉强了。“应祥,觉得有些失面子吧。他心知口快,却也不笨,季公子敷衍他,自然会不高兴、”
孙钟从前一直是人群里很容易受到关注的那个,他出生的时候,父亲的仕途已经很不错了。等他出来与同窗友人、或者同学交际的时候。他父亲已经成为了金陵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