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黑色椅子上的依旧是那位叫做席慕的青年人。
有了上次的会面,容悦没有上次那么慌张,淡定自若地在他的对面坐下,只是依旧没有放松神经,警备心满满。
“你不必那么害怕我的嘛。”席慕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难道我还会存心摧毁你不成吗?”
容悦嘴硬。“我没有。”
席慕笑了笑,翻开病历本。“今天我们来聊点深入的,可以吗?”
“好啊。”其实容悦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东西。
席慕问他:“你以前就是这样的性格吗?”
“差不多。”
“以前有说得上话的人吗?”
“妈妈。”
“据我所知,你的母亲是偏执性神障碍患者,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神经疾病。”
容悦顿了一下,随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的母亲从智商到疾病,都和你有极高的重合率,所以她去世了以后,你就没有人可以交谈了?”
“不是。”
席慕被这个答案给呛到了。
“我跟沈眠挺聊得来的。”
席慕没有错过容悦一瞬间柔和的面容,顿时颇感兴趣地停下笔记,撑着下巴,笑着看他。“沈眠是谁?”
容悦偏过头,不想看他的脸。“沈眠就是沈眠,谁也不是。”
席慕吹了一个口哨。
容悦忍不住骂他,“流氓。”
“经常骂人流氓的人都是耍流氓的人。”
容悦觉得自己今天不再想和他说话了。
“真叫人担心。”席慕突然往椅子后面靠,“患有偏执型神分裂症的人,有了喜欢的对象,病发得会比以前更加可怕。”
容悦知道,“所以我的母亲,面对父亲的时候,已经完全无法冷静下来了,但是我没关系。”他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我对沈眠没有占有欲,他只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席慕是不会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十三岁小男孩的。“你这种类型的人,很容易就察觉不到自己的感情变化呢。”他继续问:“你有找机会诱惑他吗?你那么漂亮,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诱惑他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吧。”
容悦否认,“一个十三岁的身体,诱惑得了什么人。”
“你有嫉妒靠近他的人吗?想要驱赶靠近他的人吗?”
容悦的眼睛眨也不眨,脑海中回忆起他对着苏秋雨展露的笑容。“怎么会呢。我能有什么威慑力,力量最多不过可以驱赶一只羊。”
席慕最后问道:“你想要毁掉他吗?”
容悦抬起头,看着席慕的眼睛,目光坚定,“我一定不会伤害他。”
席慕的手指上,圆珠笔在旋转。“好的,下次再见。”
容悦走出了医疗室,但是不知为何,容怀并不在外面。他只好坐在最前面的一排椅子上等他。他等了好一会儿,这时候,隔壁医疗室的门也打开了,一个他熟悉的人走了出来。
周彦宪站在大门口,跟他四目相对。
在神疾病医院相遇,真是最糟糕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