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说到这里,以严厉的目光环顾众将,“可是,他们没想过,jūn_duì要靠士气维持。若是不打一场胜仗,连败之后,谁知道会不会再败!何况此次连战,不只是岳飞,竟然连吕祉、韩世忠……”
兀术想到奔睹,忽然哽咽,无法继续。众人也大有兔死狐悲之感,哽咽之声此起彼伏。
兀术用手擦拭了一下眼角,方才勉强道:“今天,孤开诚布公。你们之前的作为,孤一概不再追究。孤就想请诸君,再与我奋战一场。我们摆布堂堂正正的大阵,和宋军一决雌雄!”
兀术高昂的动员,并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热烈响应。赛里迟疑道:“四太子,咱们是要守东京吗?”
更多的人则在怀疑,兀术是公报私仇,他的准女婿在郾城之战中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赛里,你抬头看着我。”
赛里不敢不服从,仰头注视兀术。
“赛里,你还记得富平吗?大金的勇士岂能守城!野战,必须野战!”兀术也知道,守城胜算大。然而他是为了鼓舞士气,又焉能示弱。
“四太子,”赛里苦笑道,“富平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赛里!”兀术面容扭曲,大怒道。
“四太子,你不要气急。”赛里说道,“我愿为前驱,你说在哪里战,我便去哪里战。只是,我斗胆请四太子坐镇东京,吾等与宋军决战即可。”
兀术摇摇头,事到如今他必须身先士卒。“赛里,你为孤着想,孤心领了。但孤必亲自率兵,在朱仙镇摆下大阵,教训岳飞、吕祉!”
赛里暗叹,的确是富平的翻版,大军对决约期一战,只是怎么想也是宋金强弱互异。此时的兀术,大概已经被失败打击的心智失常,与当初的张浚不分上下。赛里想了想,还是劝谏道:
“四太子,既然有心教训宋军,就应该早做打算。现在宋人援军已至,又何必再逞血气之勇?”
通过岳飞有意透露的情报,金军高层已经知道,殿前司的大军不日到达。赛里是以有此一说。
“赛里,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兀术哈哈大笑,“你真把我当作了南朝那些笨蛋了吗?我等的就是赵构小儿殿前司的人马。”
“恕我等驽钝,愿闻其详。”
“殿前司的人马,就是一个花架子,看着漂亮叫起来光鲜。可这些小子,哪里见过血!我早已看出来了,殿前司是三只宋军之中最弱的,如果岳飞是虎,吕祉是狼,姓杨的比那咯咯叫的母鸡好不了多少。咱们在决战之前,先把姓杨的打个丢盔弃甲,鼓舞士气。然后再和岳飞、吕祉决一死战,必能大胜。赵构小儿若是知道他那苦心经营的大军,一战便全军覆没,不得生生气死。快哉,快哉呀……”
兀术的大笑声震屋宇。其实,他有更深的意思,希望借由全歼殿前司,震慑赵构,同时加深赵构对吕祉、岳飞的猜忌。诸军皆胜,独殿前司败北,诸宣抚使之心不可测矣。
但即使兀术仅说了一半的计划,也已获得了诸将的认同,厅内欢声雷动。
“尔等快去整军。新到的宋军现在柘城,这次出击要避开太康的吕祉一军,从睢县插入,趁着天黑速战速决。尔等都给我小心点。”
“谨遵四太子将令。”
……
第二日,黄昏,太康县王集乡。
“应祥,吕宣抚许你当先锋了?”周冲笑嘻嘻地一边在河边刷马,一边跟岳云闲话。一桶水倒下去,大黑马打了个响鼻,甩甩尾巴,本就油光水滑的皮毛在夕阳照耀下,染上了一抹金色,越发地漂亮。“你要生擒了兀术,可就能当上节度使了,真羡慕死人了。”周冲说着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嗨,我说你小子眼皮咋就这么浅,我至于就为了当个节度使卖命吗?”岳云不屑地耸耸肩,踱到周冲的马前,端详了片刻,“我说,你的马瘦了啊,这一阵子没好好养。”
“有吗?俺咋没看出来?”周冲打了一下马屁股,“是有点瘦,可是结实了。哎,应祥你别打岔,刚才你说你不想当节度使,那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