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沂中便是个傻子也听懂了,胸中也是豪气干云。“一起追上去,揍他个狗、娘养的!”
三人大笑同饮,算是定交。
杨沂中饮完酒,一揪胡子,笑道:“险些忘记了一件大事。自家临行之际,两位嫂夫人有书信托付。”于是赶紧叫胥吏拿上信来。
吕祉展信,看不两行,已是欣喜若狂的模样。
“安老,”岳飞小声问道,“怎么,家里有喜事不成?”
“岳兄,你真是一猜便中,正是自家娘子有喜。”
他本以为吴氏体弱,今生不复有子嗣之想。不意老天厚待,竟然有此一子。尤其吴氏为了稳妥,只等胎已安稳后,方告诉自己相公,已经身怀六甲。
岳飞也是替贤弟高兴,“定然是个佳儿,可传安老家风。对了,可曾想过名字?”
吕祉一时忘形,倒真未曾想过孩子的名字。此时乘着酒兴,笑道:“蒙老兄提醒,我打算若是生个男孩就叫破虏,若是生个女孩,就取名应天。老兄意下如何?”
杨沂中在旁边起哄道:“若是个女孩,不如两位宣抚相公结为姻亲。”
官家其实顶烦自己的臣子们互为姻亲,但杨沂中此时也没心思考虑这些平日的官箴了,还是讨好两位宣抚要紧。
岳飞倒真想和吕祉指腹为婚,只是将门家风,膝下儿女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犬子顽劣,怕是有辱安老的诗书之家,若是……”
正说到此处,有个声音朗声笑道:“爹,若是什么?自家三弟弟斯斯文文地,天天在家背书,不曾上过房不曾揭过瓦,怎么顽劣了?”
来人正是岳云。
吕祉原是特别交待了,让岳云务必从太康回来与父亲见上一面。但刘依赖岳云如左右手,迁延了许久,方才放岳云出到淮宁府。
岳飞多日不见长子,此时久别重逢,发现儿子愈发得壮实,腿粗腰圆,着实得欢喜。“混账,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还不快与吕宣抚杨殿帅见礼。”
“是,”岳云乖乖叉手行礼,然后就站到了吕祉旁边,“宣抚叫自家回来,可是要让末将做先锋打虏人的?”
吕祉也笑:“就不能是为了让你父子亲热一回?”
岳云瞟一眼自己的爹,故意长叹:“哎,宣抚有所不知。我爹呢,是不愿见我的。见了我就要喊我犬子、逆儿,埋怨我未能为国立功。我自在宣抚帐下效劳之日,便想模仿古人立下一个志愿。”
岳飞听着儿子侃侃而谈,心里也不知作何感想。
吕祉却与岳云一唱一和,问道:“什么志愿?”
岳云正色:“古有霍剽骑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末将亦只知有国不知有家。”
吕祉直接弹出一颗石榴子,正中岳云头顶,叫他住嘴。
“老兄,岳机宜文武双全。此次首战接敌,便立大功。复淮宁府也是他一马当先,冲破敌阵。虎父无犬子,信哉斯言。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岳机宜从不以衙内自居,带兵之际与士卒同甘共苦。平日里既结士卒以恩,又不会任底下人由着性子胡闹,而是绳以纪律。大将之材,可见端倪。”
岳飞听着吕祉夸奖长子,比平日里听众人奉承自己还要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