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韩相公是瞻,两路出击,攻打伪齐。”
岳飞没有问当初的议论如今是否还作数,却将韩世忠推到前台,这回答大出吕祉意料,他惊奇地睁大双眼,继而抚掌:“宣抚相公倒是对朝中之事知道的甚是清楚,你的进奏官果然称职。不妨实话说与宣相,我来鄂州的路上,倒也曾去淮上略作停留,知道了一些事情有意思的事情。韩相公并不能节制杨殿前,何况他们也接到了防秋的命令,这两位会怎么做也不用下官多嘴了。”
大家心里都有谱,杨殿帅是断不会违背都督行府指示的,而韩世忠既然不能得到殿前司的支援,也绝不会再做徒劳无功的事情。于是张宪回了句:“张都督英明,韩相公英明,杨殿帅更英明。”
吕祉没有随着说笑,正色道:“不知岳相公打算怎么办?”
岳飞也正色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某已经派薛参谋与王太尉赴襄阳先行准备出兵事宜。北伐大计因为某的私事(指目疾与母丧)已经耽搁太久,绝不能再辜负张都督的期望。”即使面临与韩世忠数月前相同的孤军奋战之困境,岳飞还是决定全力一搏,“让中原隔于王化,便是我等做大将的罪愆。”
“好,说得好。”吕祉毫不隐藏自己的感情,大声赞叹道:“下官走过这几百里来到鄂渚,就只为了听宣相这句话。我所以一再询问相公的看法,甚至将淮东的实情和盘托出,也是想知道,宣相的心志是否因为某的到来有所改变。看来我是多虑了。”
这突然得表态让岳飞不知所措:“蒙圣上恩准,有吕侍郎亲自临视我军,更有霍员外专一应付钱粮,某唯有日夕惕励以思报效,又怎么会改变心志?”
“相公你不懂的.”吕祉勉强按捺下雀跃心态,“我常告诫自己,人总不能奢望自己得不到手的事物,正所谓命有定数。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定数也能改变的。边事甚难,我希望自己能够帮助……改变命数。”
现在,岳飞终于相信,眼前之人给自己写过一封热情洋溢的信,而吕祉吞掉的帮助对象,他也一厢情愿地以为是大宋,于是赞道:“天佑大宋。”
宣抚司衙门随即响起整齐的天佑大宋的声音。
吕祉没有言语,而是待诸人安静后,笑道:“明天我要去校场,领略鄂州一军的风采,宣相可否允准?”提到校场时,他的神情有着久别重逢般的喜悦。这种感情发生在岳飞身上再恰当不过,而一个文人竟然也会眷恋军营,自然加深了鄂州诸人对他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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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阅之前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插曲,向来儒雅的吕侍郎执意要以jūn_rén的姿态,披坚执锐于行营后护军的将士面前。这一大宋文武分途以来罕见之事,受到了自岳飞以下全体僚佐的一致反对。
“臣子一体,原本不应区分文武的行迹。”吕祉的语调分外轻松,像是在谈论景色宜人明天该去何处游玩,“何况鄂州是某旧游之地,当初我就在这里率领一只锐卒,驰突南北,威名远振。还请宣相一定不要拒绝某这一点怀旧的心思。”(注,驰突南北是穿越前的经历,而臣子一体是岳飞曾经说过的话,虽然在这个位面还没有说。属于穿越者的幽默,没人看得懂好伤心。)
“现下天气酷热,阅军就算简化一些枝节,总还要半个时辰,鄂渚又是出名的火炉,吕公是国之重臣,要保全自己的身体。”岳飞不好意思直说怕吕祉吃不消辛苦,昏倒替鄂州一军找麻烦,只好劝他为国保重。
“宣相难道不是国之重臣?这样的天气尤其要防备湿毒侵袭,得加重病痛。”这是在呼应岳飞昨日提到的目疾。
“毕竟文武有别。”黄纵道,这两日来他对吕祉的印象从颇为看不起已经升格到极佳,但还是无法认同他的固执,“宣相于情于理都要做三军之表率,吕侍郎则只需袖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