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偌大的存放宗卷的院子在火光中只能看出几分轮廓。
曲文海站在杨忠杰身旁,口中啧啧称奇:“倒是奇怪的紧,这京中自成祖迁都后,已是许久未见过如此大的火灾,今夜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啊。”
若是在今夜前,景帝心中对这一科的科考舞弊还是存着得过且过的心,只要顾恩阳的给他一个交代,这事便算是翻页。
但现在,焚毁了开国起个各科乡试、会试、殿试的考卷,这么多年的科考记录毁于一旦,景帝除了震怒应是给不出旁的应对了。
曲文海的奚落杨忠杰哪里会听不出,他就是贪心了些,盼着杨家可以出一位状元光宗耀祖……
“钱大人,下官要将最近几日礼部所有进出的官员全部提回刑部去审讯。”
“嗯,此时影响甚大,务必要及早破案。”
“大人,再有两刻钟城门就要开启,您看是不是要五城兵马司对进出城门的人严加审讯?”
“此时交由你全权负责,不用在请示我。”
他们二人就站在杨忠杰身旁商量着应如何将纵火之人早日拘捕。
杨忠杰铁青着一张脸,不是冷还是惧。
曲文海非庶吉士出身,又是被钱疏本一手提拔入京,满朝文武都知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曲文海也从未想过要疏远或是取代钱疏本。
所以他们二人间的关系是其余五部中看不到的和谐。
杨忠杰看着钱疏本三言两语就将权利放给曲文海,而曲文海面上没有任何感动之色,只觉这一切都理所应当。
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被这一幕深深的刺激了。
“钱大人,下官有几句话想同您讲。”
他猛的出声叫住准备去上朝的钱疏本,声音中带着丝决绝和狠厉,让背对着他的钱疏本同曲文海各松了口气。
钱疏本对着曲文海使了个眼色,两人一人离去,一人留下。
曲文海回到刑部,便向五城兵马司送去暂缓开城门的指令。
不论杨忠杰是否真的要投诚,有些人有些事还是要捏在自己的手上才会更稳妥。
曲清言前一日睡得早,第二日一早起身就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烧焦的味道。
“千山,怎么回事?”
千山端着热水进门,要服侍曲清言洗漱被她摆手挥到门口。
“回少爷,昨儿夜里礼部的一个院子走水,烧了整整一个晚上,天亮时分火才渐渐熄了。”
礼部的院子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曲清言擦着脸的手微微一顿,突然就想到了前一日里曲文海的那番话。
她心中发笑,这下景帝想要大事化小怕是都要逼着死磕下去了。
她欢快的丢掉布巾,只觉这消息比自己会金榜高中都要来得欢喜。
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