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霎,二楼两位玄衣侍从却是怒气一泄,恭敬地低下身,将雅间绘花草样的半透明金丝帘从两边揭开。
珠帘噼啪清脆的撞击轻音间,一位一袭轻纱似雪的襦裙,齐腰系一朱红丝绦腰带,乌发雪肤,樱唇柳眉的绝色美人拂帘而出,斯人嘴角啜笑,凤眸神采飞扬的顾盼间,是春日繁花的千般美好动人,而有种让之见之忘忧,无端便心生好感的魅力。
本来呢,本座是来找你这只知晓世间万事的神兽白泽, 来问点事情的,就想着礼贤下士的,是以让你这么插诨打科编排于本座,本座都没有说什么。
可是啊,你这只白泽真是混账,居然得寸进尺,把本座说成了完全靠男人的废物,是以,本座决定不忍了。
美人的乌发披散至腰,她悠闲地缓步走到曲廊间,将颊边落下的几缕碎发顺手绾至耳后,唇角一牵,笑得高傲而有几分漫不经心。
怎么,一个个都真以为本座的神君境界是摆设,本座很弱,苏明衡抢得你们也抢得?
那本座虞姬,今日就在此等你们来抢。有本事的,来!
她玉手一握,这股压制万物的力量便更加肆虐,一时间似是要将茶肆间的一切都扭曲成麻花状的一团,刹那间白瓷茶盏不堪重负的爆裂声如元月的爆竹不断。
一众皆是被这股气息所慑服得服服帖帖,战战兢兢间嘴唇颤抖,话语不能的惊惧失态状,只有那说书人,似是在场唯一一个在这股庞大气息压制下未表现得不堪的人,他应是有神器护身,只是被气息迫得面色惨败,冷汗津津间,见她的目光望了过来,他勉强起身,恭敬地作了一叩道歉道。
不敢。
妖主大人,您大驾光临,白晓有失远迎,礼数不周且多有得罪,请妖主大人宽恕。
没人啊。
美人完全没予于理会说书人的话,只是仪态从容地倚在栏杆上,含笑稍等了片刻。
见无人有异动,她于是再盈盈一笑,玉葱般修长白皙的手指一伸,遥遥点出了楼下的几个刚才口出荤话的人。
那之前在背后对我出言不逊被我听见的,你,你, 你,还有你和你,都给本座拿一年的气运来给做赔礼。
随她所言,美人皓腕一,款款做了个一抽的手势,就有几道金色的气息从那几个她点出的人身上被她陡然拔出,随她手势飞落于大美人冰肌玉骨般白得近乎透明的掌心,凝做一团小巧的金球悠悠旋转。
而后,她足间一点,便施施然手托着那团金芒,翩翩从二楼越走廊而过跃下。
黑发和白衣招摇飘散间,她若一只翩跹的蝶纤巧着地,落在一个一身鹅黄襦裙,以面纱覆面的姑娘桌前,手指轻敲了一下桌面,展颜一笑如刹那花开般美艳。
小道友,刚才是你说大魔头霸道的吧?
你很合本座的意,那个家伙就是这么独断专横,本座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他什么。
是以,这些气运给你好了,祝你好运。
她笑眯眯地伸手,径直将手掌间的那团金光拍入那姑娘胸口,一瞬间祥云阵阵,身为修士便能感觉到,有天地法则随她的话落在这个姑娘身上,有重重金莲的虚影弹指之间在这个姑娘身边开放覆灭。
这姑娘竟是因为一句话,就一口气得了将近普通人十年多的气运。
你!
刚才被点出的几个修士直到这一瞬间,才是真的确定了他们的气运确实是被这个言笑晏晏的大美人轻而易举地剥夺了,还转手送了人,一时虽然被凶猛的气机压得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却是怒目圆瞪,愤愤望她。
你什么你,要不你们这几个废物觉得本座惩戒得轻了,想找死?
对于这些人的愤怒,美人只是不屑地轻嗤了一声,一瞬间加大了威压的力度,压得那几人牙关都开始不由自主地战战,膝盖软得就快跪倒下去。
够了。
下一瞬,从她方才走出来的雅间,却传来另一温柔似是烟华落尽,余晖凉透却微微带喑哑的女声淡淡道。
闻言,白衣美人撇了撇嘴,颇有些不情不愿地撤了如渊如海般的磅礴气息。茶肆间诸客皆是一瞬脱力地一松,几乎皆是瘫坐于各自的位置上喘息连连,那些站着的基本都是四肢绵软颤抖,需要倚着墙或者扶着柱子,才能勉强不一屁股坐在地上失态。
霎那,美人挥了挥纤纤素手,有些无趣地轻启朱唇,声音响彻茶肆之间,诸茶客皆能清晰闻其声。
既然没人敢来抢本座,那本座找这位白泽有事,诸君若是没事,就请此退散吧。
妖卫,送人一程。
即刻,两个肌肉虬结身形岿然的妖卫就开始依她之所令,将软绵绵瘫倒的众人一一强行架出清场,赶出茶肆,一时间人人皆是面露愤怒,不满于此女的专横,却在强大的实力压迫下不敢多言,只能悻悻离去。
前辈,谢谢您,可我……
被她送予气运的那个姑娘虽然是修士,却是资质寻常,此刻急忙站起来,向她行礼致谢,只是一双清秀的秋水杏目在面纱后看上去,重重顾忌倒是比欢喜来得更多。
这个姑娘在担心,那几个被抢了气运的男子不会和她善罢干休。
你不用担心。
白衣的美人知道她心间忌惮,只压住她的肩膀示意不必多礼,声音柔和如玉铃,含笑温言安抚道。
本座既然给了你气运,便自然会护你周全。
她顺手随意地一个响指,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