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旁观。不信你看李达盛,这些只是谈资,眼中毫无人性关怀的暖意。
酒足饭饱,一行人走出包厢,路过大堂,李达盛用下巴指了一处,“喏,几个都在那儿。”
他口中的“几个”,就是方才表演攀岩的蜘蛛人,距离太远,其实看不清相貌,现在猛然一看,更是分不清谁是谁。
地质队的于教授背着手走过去,李达盛也跟着过去,语气很粗,听不出善意,好像在招呼一群猴子,“来来来,别吃了,站起来,这些都是大城市来的大专家和记者。”
几个人一听,局促地站起来。
于教授心地倒是不错,见人家饭只吃了一半,并没有多聊的意思,只问了问学这些有没有师傅,还说,不加安全绳比较危险,要注意安全。
其中两个人不约而同应了一声,想必就是阿鹿和战乌,顺从但并不怎么当回事地点了点头。
阿鹿是个微胖的中年妇女,脸上饱含沧桑,手大得惊人,因刚才吃了蒜,身上散发出一股葱蒜和汗交杂在一起的味道。战乌的肤色呈深麦色,高而结实,疏于打理的头发参差凌乱,胡茬刚冒出了头,下巴位置一片青痕。认真分辨一下五官,其实长得还算不错,很男人,所以鲜艳的工作服跟他的长相一点也不搭。他左手小臂缠着黑色的布条,裸露的上臂可见一小片狰狞的伤疤。生活的重担令他些许沉郁寡言,谨慎抬眼飞快地扫了眼前这群人,眼睛清亮坚毅中带着一丝木然。
对于他们来说,领导也好,专家也罢,都是匆匆的过客,都是天上的卷云,一时新鲜同他们说几句话,留下只言片语的关怀,转眼两两相忘,还不如崖壁间潺潺流水和悠悠燕鸣那么有来有回。
柳浮声瞥了一眼他们桌上的饭菜,油腻却不见几乎荤腥,一大盆红辣椒炒青辣椒摆在中间,算是最下饭的菜,另一盆像是野菜的东西里有几片薄薄的腊肉,是唯一能看见肉的。
“见客”之后,几个蜘蛛人坐下接着吃重油重辣的饭菜,客人们则回身离开,像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
墨格河流域范围很广,景区只是小小一片,即便如此,几天之内也难以走完、摸透,李达盛不能天天陪着,于是安排他们在景区食堂的包间里用餐,偶尔也会与那些蜘蛛人碰面,却再没有过交谈。
直到有一天,柳浮声吃完饭觉得胃不太舒服,许是吃不惯这儿的饭菜,去厕所一阵呕吐,几乎把吃下去的东西又吐光了。听见男厕所里有一声巨大的撞击伴随一声闷哼,紧接着又是几声什么东西击打在背部时发出的闷响。她暗暗惊了一下,无奈虚掩着的门挡住了视线。
这时只听一个粗嘎的男声愤然响起:“x你妈了个x的!你敢糊弄老子!拿老子的钱却不给老子做事!”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柳浮声怕自己待会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赶紧溜了,和大家一起走出食堂大门,习惯性一摸口袋,手机落在包间里,只得折回去拿。转身,就看见李达盛气冲冲从厕所疾步走出,咬牙切齿还在叽歪什么。她等他出了食堂,才往厕所方向望去,可一直不见人出来。
光天化日之下,总不可能出人命吧!
她急忙小跑过去,顾不得其他,猛地推开男厕所虚掩的木门。
一个人颓然半卧在潮湿的墙脚,听见声响动了一下,看来还活着。柳浮声不想惹是非,正想退出去,就见那人双手抱头,八成以为李达盛气不过又回来揍人了。他手臂上的狰狞疤痕让柳浮声一怔,想了想,脚步一顿。
许是没有拳头袭来,那人僵硬的身子微微放松,转头看了过来。
见那张脸上青肿一片,鼻间嘴角都是血迹,柳浮声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