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贞从鹘州给弄回来,当然也一直在想自己的办法,生怕郭旺从中插手后要再起波澜,可她居于深宫,手边也没个自己人,连郭旺的面都见不到,就更甭递话儿了。
今夜的晚宴就设在百福殿,所以,马平才会提前来到,率人在此布置。
至于宫里宫外的皇亲国戚们,也就慢慢儿的来了。先到栖凤宫给皇后请安,再接着,便到夏晚这百福殿中。最先来的是孔心竹,她还带着侧妃袁氏,夏晚于是将俩人迎到了配殿中歇息。
听说女儿位封公主,孔心竹自然格外高兴,但同时她还有另一番忧心忡忡:“姐儿,你可知道否?我听街面上传的沸沸扬扬,说二十年前是郭玉山要非礼明月公主,先太子是为了阻止他,才叫郭玉山给锤杀的,而且还有人说,郭玉山和明月公主往来的久了,只怕咱们王爷也是郭玉山的儿子。”
夏晚断然道:“放屁,郭玉山比我阿耶顶多也就大着一轮,十二岁,天下那个男子十二岁就能生孩子?再听到这种话,母亲就该啐回去。”
孔心竹并不了解郭万担,听他才比李燕贞大着十二岁,也是忍不住的笑:“原来如此。”
正说着,外面一人唤道:“三叔母,年姐儿。”
春屏打起了帘子,进来的居然是多日不见的李昱霖。
虽说东宫和晋王府势如水火,但李昱霖无论内心如何,表面上是什么都不会显露出来的。
夏晚只在窗子上扫了一眼,便吓的从暖炕上直接溜了下来。
李昱霖身着一件墨绿色缂丝边儿的鹤氅,墨绿色的玉冠,深棕色麂皮靴子,唇红似丹,面如冠玉,非常难得的,脸上居然还带着一丝春风般温和的笑。
他非但自己来了,还一手抱着甜瓜,一手抱着昱瑾,俩个不懂事的孩子,叫李昱霖这样一个七八尺高的大哥哥抱着,正在他的左右臂上顽笑着打架了。
孔心竹扫了夏晚一眼,慌的摇头,意思是自己也不知道李昱霖会把两个孩子给带进宫来。
昱瑾如今已经和甜瓜是好兄弟了,一手搂着大哥李昱霖的脖子,正在哪儿挑衅甜瓜:“乖,快叫声舅舅来爷听,瞧见了否,我是舅舅,大哥也是你舅舅,这整座皇宫里,就数你辈份最小呢。”
夏晚不想叫甜瓜入宫,一来是皇帝于她过分的宠爱让她不适,再则,她不想甜瓜在病还未好的时候就卷入宫廷这些暗污杂事中来。她心里有微微的不快,不过李昱霖显然没发现,他道:“北海的池子上如今全是一尺厚的冰,俩个孩子想玩冰嬉,趁着宴席还未开,年姐儿与哥哥一道,陪孩子们去冰嬉一回,可否?”
甜瓜猛的侧首,对着夏晚搓了搓手。
他是自幼就偷着躲着夏晚,跟郭旺两个在黄河上练过冰嬉的孩子,慢说冰鞋,只要给他一只竹快板儿,他都能是冰上溜的最快,滑的最稳的那个。
昱瑾相对于甜瓜的柔顺,跟他爹一样就糙的多了。他直接道:“年姐姐,信不信我比他划的更快更稳?你就不好奇,是你弟弟的技艺好,还是你儿子更厉害?”
这小子,用的还是激将法呢。
孔心竹尽量避开所有人的注意,狠狠瞪了儿子一眼,那意思当然是,身为舅舅,怎能这样和小外甥说话。
可怜昱瑾也不过比甜瓜大着两岁,也还是个孩子,却是甜瓜的舅舅,叫甜瓜生生儿给逼成个大人了。
俩个孩子在晋王府也是憋闷的久了,显然很想到皇家据说比黄河还宽的北海里溜溜冰。
隆冬腊月的,此时太阳初起,昨夜又是一场好雪,正是好溜冰的时候,夏晚看看甜瓜,再看看昱瑾,俩个虎头虎脑的小子,站在地上,都快比得上她的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