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就没有错么?”玄来吼了出来,眼中血丝狰狞,苍白的皮肤再没了光泽,“你为什么勾结北凌,让凌子域那个浪子求娶、糟蹋她!为什么那么没用,自己中了蛊毒,要让叶儿帮你歃血渡毒?为什么被囚石室,不好好待着,非要带着叶儿冲出去?”
“与北凌和亲不过一场戏罢了,她一在乐嘉彭康边就一有危险,那洞房,我守在门外一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讲到此处,顾予初眼泪洒了出来,她悔不当初,若当时不弯弯绕绕,直接将她绑了藏起来,也许结果会完全不一样,说到底的确是她大错特错,可乐嘉彭康就无辜么?
“可玄来师傅,乐嘉彭康就可以被原谅么?他利用叶子,她周旋在风口浪尖,他若有一丝一毫姐弟谊,也不会在北凌接亲回程的途中,埋伏赤血浮屠,对她痛下杀手!”
“你胡说,康康不会那样残忍!”
“玄来师傅!乐嘉彭康本就是那样残忍疯狂的人!他为了大势,大可以绑了我一人,为什么要连带着叶子一起下狱?即便一起下狱,为什么要一口否决叶子的世,对她讲出那么残忍的话,让她伤心绝、痛不生!这一切的一切,仅仅是因为丁一的一句挑唆!”
“丁一?他说了什么?”玄来大惊失色。
“他说叶子是他的孩子。”
“卑鄙无耻!那个阉人也配有孩子?!”玄来低吼了出来,奋力的压抑着自己的绪。
顾予初沉默不语。
阉人又是怎么回事?记得之前与丁一话,他说乐嘉还瑜背叛他,想来实在是可疑,现在玄来又这样说,莫不是还有什么故事,但她不想深究,毕竟这些对蓝叶的死来讲都于事无补。
玄来深深叹了一口气,眼中愤怒化作郁,她瞄了一眼顾予初转了话题:“今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炫耀你名扬天下,雀占凤巢么?”
“我有什么好炫耀的,如果可以,我宁愿一刀了结乐嘉彭康,可叶子临死前让我放他一条生路,我实在不想让她魂归不安。”
“蠢货,你就该一刀杀了他!”玄来沉默了一会,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这让顾予初惊讶的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
“什什么”
“我说要你杀了他,你若动不了手,就带我去见他,我亲自动手!”
“玄来师傅”
顾予初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也懊悔之前自己的种种指责,丧女之痛啊,也许在她心里早就种上了仇恨的种子,她更幡然醒悟,广场之上的对质,虽与自己不利,但如此公然叫板,更是绝了乐嘉彭康的后路,玄来师傅莫不是在默默的帮她?!
“一定要杀了他!”玄来命令的口吻不容质疑。
可顾予初刚想反应,一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她本能的挡在玄来的前,但突然出现的这个人让她更为震动和难以置信。
“修然师傅。”她瞪大了眼睛,招呼道,这是她巽门的师长孟修然,可她入三行书院以来,从不踏出祁云山半步,今为何恰巧会出现此处,实在让她颇为不解。
“你来干什么?”玄来质问道。
“正好与你相反。”孟修然答道。
“你要救他?”
“谈不上救,只不过受人之托,保他一条命罢了。”
“受人之托?乐嘉还瑜?”玄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竟然肯原谅他。”
修然眉心似有闪动,轻轻搓磨着手里菩提珠串,其中零星几个翡翠玉主闪闪发亮,她淡淡的回道:“陈年往事罢了,当年我既已伤了丁一和苏妃,那笔恩怨就一笔勾销了。”
“那你为何还要出面?”
“乐嘉彭康虽十恶不赦,但毕竟年少,我可将他带回祁云山圈起来,也算对的上他的一番重托,丁一虽恶心,但他母亲苏妃确实无辜,一报还一报,也是公平。”
“我不同意!他杀了我女儿,我要他偿命。”
玄来当即反对,本来粗哑的声音更是瘆人,令人生畏。两位师傅对峙,自然没有顾予初插嘴的份,她只得默默退在一旁,听着这没头没脑的故事。
“你为了乐嘉还瑜,尽心尽力辅佐他的儿子,甚至不惜将自己亲生女儿推向深渊,而后罔顾师门,秘密炼造赤血浮屠,危害生灵,如此深意重,为何又突然反目成仇?”孟修然反驳道。
“蓝叶不是你女儿,你当然这么说?”玄来气的摔袖子,背过去,眼睛里已湿润一片。
“我知道你到处寻冰种莲心入药,我这里有现成的,作为交换,你可答应?”
“这天下不止你一人有五色莲心,我为何要答应你?”
“五色莲心长于极寒之地,五年方能开花结籽,虽然明年冬至就是花期,但你确定能等那么久么?”孟修然仍旧淡然,却一副势在必得。
玄来想了很久,又横了顾予初一眼,之后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好吧,但我一定废了他的经脉,你必须保证他不再出尘世半步,不许授他内功,只当个废人养着,若他又生邪念,绝不姑息!”
“可以!”孟修然一口答应,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给玄来,而后转头和顾予初交代道,“大局定下后,我再来找你,你将乐嘉彭康交与我,可行?”
“既然两位师傅已经决定,学生自当从命。”顾予初恭敬的行李,目送她们出。
说来也是奇怪,顾予初竟然不知道玄来和孟修然竟然牵连甚深,按照她们的对话,她不自觉的脑补出一出气回肠的纠葛。
那乐嘉还瑜定是个场高手,而且极有可能男女通吃,他利用自己的权势和风流的做派,迷的孟修然和玄来不可自拔,与此同时,他不知收敛又与丁一纠缠不清,否则玄来不可能为了他深入北凌,而丁一又为他潜伏东启。
待丁一九死一生回了赫和,得知蓝叶降生,怀恨在心,认为乐嘉还瑜背叛了他。可乐嘉还瑜为了掩人耳目,给蓝叶一个名份,便将玄来指婚给丁一,方便他与她们两人幽会。丁一心有怨恨,便将蓝叶托付给自己姐姐抚养,不闻不问,后玄来不忍,从北凌偷偷带走蓝叶,回了三行书院。
至于,孟修然做了什么,不得而至,但大抵可以推测,她发现了乐嘉彭康特殊的癖好和欺骗,以她刚烈的子绝不可能忍受,于是出手阉割丁一,又误伤了苏妃,导致她诞下乐嘉彭康之后就香消玉损。乐嘉还瑜与她决裂,扯烂了他们之间的定信物,但孟修然心中仍未放下,便留了几颗残珠串在手串上,时时随携带,以祭往昔。
在之后,乐嘉还瑜将儿子托付给玄来后,又担心他意气用事,命不保,便重新找了孟修然,求她在危难之际,保乐嘉彭康命,孟修然因多年前伤了无辜之人,心有愧疚,便答应下来。
如此,一切似乎都说的通了。
不过这都是顾予初的猜测而已,陈年往事到底如何,除了他们这些当事人谁也不得知晓。
顾予初不佩服自己的想象,不去写话本真是可惜了。
如果一切真如她所想一般,真是冤孽一场,令人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