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行拿起一个比在自己耳朵上,啧了一声:“真他妈骚。你到底怎么想到给我买这种东西?”
信祁实在没好意思说五位数的耳钉就让你这么摆弄,要不是你要,我都想拿去卖了换钱。靠在沙发上道:“本来是庆祝你从戒毒所出来送你的礼物,谁让你跑了。”
“合着是你三年前买的?”
“嗯。大概半年以前扔上去的吧,以为送不出去了,眼不见为净。”
厉行又端详了一遍耳钉,款就是普通的款,简单大方,放几年也不会过时。认真地好了:“改天我去打个耳洞。”
“随便你。”
“那……作为回礼,我也送你个礼物。”
信祁抬起眼皮:“什么礼物?”
厉行忽然俯下`身,单手撑在沙发背上,将他整个人都笼在身下。信祁眼也不眨地注视着他,见他凑得越来越近,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下一刻厉行弯起唇角,背在身后的手举着东西递到面前来:“天这么冷,送你条保暖秋裤。”
信祁陡然拧眉,膝盖直接往他胯下一顶,脸色铁青地拂袖而去。厉行还在身后哀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咱都这么穷了你还指望我送你什么礼物?五百万我要还到哪辈子?”
信祁咬紧牙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拐进卧室锁上门,只恨不得把那天出口的话全部吞回去才好。
“喂!开门啊你!”厉行开始拍门。
信祁背靠着房门,等气够了,又无奈一笑,叹口气道:“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没什么。”他转身给对方开了门,微抬着头对上他的眼睛。
两人对视良久,厉行慢慢地敛了笑容,别开视线,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信祁,其实我矛盾得很。”
“嗯。”
“一方面觉得应该顺从自己的本心,一方面又觉得愧对于父母,虽然他们已经不在世了,虽然你也不是信博仁的亲儿子,可我还是……”
“如果我是呢?”信祁看着他愈发凝重的表情,忽然开口打断。
厉行一怔,声音没了底气,喃喃道:“我不知道。如果是那样,我可能更说不出口了吧,不管偏向哪一方我都会愧疚一辈子。”
“世上从来没有两全的事。”信祁还在看他,“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你父母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如果你再继续下去,就不是赎罪,而是无谓地自我折磨。”
厉行抿起唇,没接话。
“我也愧对他们,愧对你,还愧对那些我能够在信博仁手下挽救却没去做的人。我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博得他们的原谅,可我已尽力了。”
他深深地吸进一口气:“我已尽力了,或许这么说有些自私,可我也要活着。我已尽我所能地去弥补,却我不能将我的一切都献出来,那已超出了我所能承担的极限。我不是英雄,也不是懦夫,我只是普通人。”
厉行张了张口,嗓音干涩:“我……明白你的意思。”
“封逸远,你和封逸遥都已经付出得太多了,就此终止吧。”
厉行垂着眼,气氛陡然沉寂,谁都没有再说话,耳膜因过分安静而产生了微小的不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