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邪低著头,不敢吭声,好半晌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看上去很是无辜,很是委屈,也只有他知道此刻自己是多麽的欢乐和得意。
什麽是最憋屈的?明明什麽都没做,却好似做尽了一切。他大笑三声,就是想引起修远的注意。他要他看清他的真面目,他要让他明白那人是多麽可憎,多麽无耻。拥有一番真情的人,难道就是善类?何况他的情完全经不起考验。他要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因为,天寒不配。
而他封邪,不再坐以待毙。他已经告别了以前的天真。至从修远将还是婴儿的他抱在怀里,他就下了很深的决心,他要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就算那伤害是以爱为名。
修远是他的。只能是他的。在很多年前,他的心智没有完全成熟之时,就已经向天寒宣告了这件事。如今他长大了,不再任人宰割,宣告便转为宣战。他要他一败涂地,要他放聪明,一个不懂得爱的人不管如何去爱都是可笑的,徒劳的。爱得越深,越是失去。
而修远,就算拒绝了他,他只会伤心,不会生气。这就是他和天寒的区别。所以他有信心,将那个不知好歹的情敌踩在脚底。
回到了房里,已经很晚了,他却无法安心地睡去。
今天他设了个局,天寒中了他的圈套却不自知,他理应赞叹自己的高明,可惜这并非一场完美的戏。
“你太让我伤心了,二师兄,亏我一直钦佩你,而你却要杀了我,太可怕了……”
要说演技,他的确首屈一指。但是人不可能算无遗策。
“封邪,你装什麽呢?你只身杀魔,难道还怕对付不了我?”天寒冷笑著,仿佛把他彻底看透了,“你是个什麽东西,以为我不晓得?你骗得了所有人,但骗不了我!”
“是,我是修道之人,不该动欲念,我对他的感情,只会让他鄙视我。”那人说,“但是你呢?你有没想过?就算他不接受我,但我还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而你十万分之一的机会,”他笑了一声,幸灾乐祸,“都没有。因为──”他指著他,“你是魔!”
“二师兄,你说什麽,怎麽我越来越听不懂了?我怎麽可能是魔?就算有魔这种东西,也是你,而不是我。”
天寒笑了:“你尽管狡辩。但是魔的本质,总有一天,你会掩藏不住。我会让他看清你的真面目。纵然我卑鄙下流,但是比起你,又算什麽?”
想到这儿,封邪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修远都听见了。他会不会相信男人的话,而暗中怀疑自己呢?他和他,他更相信谁呢?
螳螂在前黄雀在後,谁又能保证自己布下的局不会弄巧成拙?人心险恶,哪又能比得过世事无常呢?
这几天,封邪都在想这个事,很是心神不宁。
白天心不在焉,晚上也无法入眠。房间不大,但对於他来说,空旷极了。因为没有了修远。
他想念修远。想和他住在一起。每天起床都可以看见他。无时无刻都感受他的气息。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他只要假装撒娇,就能够挨在他身边。就算他把自己看作恋父的儿子,他也心甘情愿。
这就是爱情吧。看似顺理成章,实则逆水行舟;看似轻而易举,实则阻碍重重。看似近在咫尺,其实天各一方。爱情是沈默,是遥远的。纵然你伸出一万只手,一只手也不会得到回握。
所以不能光是等待而什麽都不做。有时候,勇气,能决定一切。
第64章
那个男人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