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一晃就到了选秀的日子。
凡满族八旗人家年满十三岁至十六岁的女子,都必须参加三年一度的备选秀女。这八旗指的是镶黄、镶白、镶红、镶蓝、正黄、正白、正红、正蓝,包括满、蒙、汉官员。
除了这八旗人家的闺秀要参加选秀,还有上三旗的包衣。
包衣是满族音译,全名包衣阿哈,意即家奴,也叫家生子,只存在于八旗满洲之中。包衣的地位也有高有低,上三旗的比下五旗的高,由内务府管辖。下五旗的包衣分属下五旗的王公贵族。
包衣也可以做官,可以独立做些事,但身份永远没法改变,哪怕位高权重,在皇帝眼里,就是个爱新觉罗氏皇家家奴。除非改朝换代。否则世世代代、包括子孙,都沦为包衣奴。
上三旗的包衣由内务府主持每年挑选一次,以服侍皇室。这服侍指的是承担后宫杂役,做宫女,但其中也不乏一些人最终被升为妃嫔,比如如今四贝勒的生母德妃乌雅氏就是正黄旗包衣,还有八贝勒的生母卫氏也是正黄旗包衣。
皇宫上至皇后,下到宫女,都是由选秀挑选出来的秀女,以保持满洲贵族的尊严和特权。更为隆重的,当然还是挑选八旗秀女。
选看八旗秀女,每三年一次,由户部奏报皇帝,奉旨允准后,立即行文八旗都统衙门,由八旗的各级基层长官逐层将适龄女子花名册呈报上来,到八旗都统衙门汇总,最后由户部上报皇帝,皇帝决定选阅日期。
八旗秀女,除了充实皇帝后宫,就是为阿哥择取福晋,或者赐婚三代以内的近支宗室,重要性自不待言,绝非选美。
公开的两条标准,一是品德,一是门第。其中又以门第更为重要。
为了血统的纯正,不在旗的想参加选秀,难如登天;在旗的想逃避选秀,也是自讨苦吃。遭殃的不仅是自己,连整个家族都会受牵连。
哪怕是因为有病、残疾、相貌丑陋而确实不能入选者,也必须经过逐层具保,申明理由,由都统咨行户部,户部奏明皇帝,获得允准后才能去应选的义务,听其自行婚嫁。
若非如此,岫烟真不愿意这大热天站在太阳底下供别人指手划脚、品头论足。
站在岫烟身后的姑娘悄悄用手捅了捅她,“妹妹,唤到妳了。”岫烟从暇思中回过神来,道了句谢,步履轻盈地走向那道雕花大门。
那门随即关死,里面一共三位身材高大的老嬷嬷,见得岫烟进来,其中两位立刻上前来,待要解她衣裳,岫烟嫌她们不干净,阻道:“我自个来。”
岫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面颊看起来更淡漠,玉指伸到颈脖,依次解开盘扣,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那几个老嬷嬷只觉眼前顿即白生生一片。
只见她肌若凝脂,色如青玉,体颀秀而丰整,长短合度,匀称如柳,三位不知道见过多少出身显赫、容貌上佳的美人的老嬷嬷也忍不住赞叹,实属上上乘皮囊,让岫烟裸体摇步走,伸髻度发,以观察她走路姿态。
见岫烟行步如青云之出远岫,益发显得天姿靓丽,光艳照人,令人顾盼神移,三位嬷嬷无不赞赏地颔首。
接下来,又摸她丰艳的玉体,肌理腻洁,还测量各部位粗细长短,并记录下来,到了隐微之处,无不赞叹,下体稀毛的女孩已是上品,此女竟纤毫不生,光洁如玉,实乃不可多得的尤物。
岫烟让她们体检得全身滚烫,不时用手遮挡。
“芳驾格格向左移开一步。”虽然说了句劳驾,可语气算不得多好。
谁让在这里,甭管以后是阿哥福晋,皇上宠妃,便是做皇后照样得叉开大腿。岫烟从那次在自己闺房醒来开始,她一直坚信上天让她重来一世必定是有什么意义的,如今已经过了那么多关,还有什么不能忍的,长长的透了口气,向左迈开一步。
那粗糙的手指随即探向了她双腿间,约莫伸进去半指,这感觉简直比胤禟第一次把他尿尿的地方放进去还令岫烟难以容忍,就像是往自己身上泼洒污物,恶心,还洗不干净,岫烟一个激灵,干呕了两声。
给她验身的嬷嬷点了点头,证实岫烟乃守礼谨严处女也,又检视了她的脐容、两股,不痔不疡,无黑子创陷诸病。最后还不忘检查她的嗓子,让她喊“圣上万福”,吐音如流水之滴幽泉,这才结束。
岫烟的名牌被留下了,谓之留牌子。留牌子就意味着入选了,还要经过“留宫住宿”进行考察,不能出宫,暂居储秀宫等待第二轮选阅。其余没入选的都撂牌子。
结束这场折磨,岫烟飞快地往外走,走到一片竹林里,看天际染成橘红的晚霞,微风拂过她的脸颊,终于觉得从地狱步上人间。
这种非人的经历多少次都让人难以忍受,却又不得不忍受。
去到储秀宫时,房间已经分配好了,由于房间数量有限,每两个秀女共用一间,也没有下人服侍,一应起居皆由秀女自己负责。
岫烟参加过选秀,知道这也是为了考察她们的自理能力,因为以后不管是充入后宫还是指给皇子福晋将来都是要服侍夫婿的。
岫烟虽然不喜欢,但刚开始嫁给胤禟那会也没少服侍他穿衣、脱履,想起来现在岫烟都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