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昌明下了旨,捧着圣旨放在昌平手心上。
叹了口气,冲着昌平拢起的小腹,迟疑着开口:“阿姊,当真要这样吗?你腹中的孩子要如何?”
昌平抬眸,严肃地,端着长姐的架势:“昌明,为君者,切莫对忤逆之人有半分仁慈。不是他死便是你亡。”
她转身捧着圣旨,一步步离开御书房,去向宗人府——那里关着历来谋逆失败的皇孙贵族。
宗人府较之平常的牢狱更为清冷,陈设简单又不失尊贵,到底是生来的贵胄,生死都需带着皇家的体面。
沈云霆被关押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里。
他坐在书案前,身上穿着囚服,却并不狼狈,长身玉立的清冷身姿,在宣纸上静静地铺墨。下手沉稳,一笔一划都勾勒着昌平二字。
“你来了。”他蓦地开口,下笔的动作不见迟缓,昌平走进了些许,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她的音容笑貌。
“三哥哥。”
沈云霆侧首,瞥见她手中的圣旨,对她前来此处的目的已然猜对了一二。
“这里冷清,你不该来,随意差个人便好。”他一边说一边拿过昌平手上的圣旨,粗略的阅过,果不其然是对他这个庶人的讨伐与责罪。
圣人仁慈,又或许是念着昌平腹中的孩子,对他网开一面,要他终身都待在这宗人府里永无翻身之日。
“只是这样?”沈云霆不解的抬眸望向她。
昌平顿了顿,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瓷瓶递到他手中:“三哥哥,这瓶鹤顶红,你便着吧。”圣旨写得仁慈,那也只是给朝臣和百姓看到的仁慈,实际上,从始至终,要的都是沈云霆的一条命。
沈云霆细细地瞧着她脸上的神情,却丝毫看不出对他的一丝爱恋,他垂眸敛去神思,讥笑开口:“沈昌平,你果然是个心狠的小骗子。”
“沈云霆,本宫一直都是澧朝的公主。”
“呵。”
二人静默片刻,沈云霆攥紧手中的瓷瓶,哑着嗓子开口,眸底浮着浅浅的温柔,“将孩子打掉吧,你说得对,这是我的罪孽,到底是强留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