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城欲摧,昌平矗立在城墙上,面对压迫城池的兵马,毫不惧色。
沈云霆坐在马背上,抬头望城墙上的人儿,她依然是一身公主的盛装朝服,不论在何时何地都持着昌平公主的骄矜,他看不清她面上的神色,耳畔是呼啸的风,和她翩跹的袖袍。
“昌平。”风将他的声音,温柔地带到她耳侧,一如昨日酣畅淋漓又极尽克制的缠绵悱恻。昌平僵硬的身子微微随风晃动,垂眸看他。
昨日他同她巫山云雨,五指相扣,她身上别样的馨香混合着抹在唇瓣上的药粉,扰着他的思绪,饶是意志在强硬的人,在情欲的巅峰,在她体内倾泻出阳后,双眸不受控的阖上,浑身乏力,手臂骤然一松,昏睡而去。
昌平起身,缓缓为自己穿衣,将他紧闭的眉眼一一刻在自己心上描摹。她在他身上拿到了足以掌控一半澧朝兵马的虎符,这是她此次只身前来的目的,她用自己的身体和自己腹中的孩子去赌沈云霆的一丝松懈。
唯独没料到他的爱慕和坦然,在他将自己不着寸缕的坦露后,千般种情绪一股脑儿涌上心头,无时不刻不在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她险些骗不下去。
临了,还被他识破,他竟然心甘情愿地同她演完了这一出戏。
迫得她连夜落荒而逃,暗卫不敢拿她如何,士兵更不敢,她就那样穿梭于敌营中,袖袍里藏着是沉甸甸的虎符。
没了虎符的沈云霆,还是那般泰然自若。
他还是那一身铠甲,胡须刮得一干二净,俊美如斯的脸庞勾着一弯浅浅的笑意。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心摊平,五指指向她:“下来,和我走。”
能将私奔和诱拐当朝长公主说得如此光明正大和理直气壮,大概整个澧朝也就他一个人了。
昌平轻笑,弯着一拢月眉,带着少女的狡黠:“三哥哥,走不了啦。”说罢,从袖口拿出从他那里偷到的虎符,合二为一,指着城下的千军万马,朗声:“众将士听令,擒住庶人沈云霆者,加官进禄,荣宠加身,绵延子孙。”
沈云霆无奈勾唇一笑:“小骗子……”
他未多作抵抗,就被人轻而易举地擒拿住。
昌平微愣,手中的虎符似是有千斤重,坠在她七窍百孔的心上,那个人,就这般从容不迫地成了她的阶下囚,他被反剪着双手,头颅仍是高昂的望着她在的方向。
这场冠之以谋反的逼城,未损一兵一卒的落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