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反复经了数番之后,山大王对于徐三的态度,更是多了几分复杂与微妙。
他想要摆脱她,想要挣开她,却又欲罢不能,夜夜做着禁锢她、强占她的春梦。眷恋、倾慕、□□、埋怨、忌惮、嫉妒、仇恨,种种互为矛盾的思绪,在他心中,纠缠弗止,兀自熬煎。
转眼到了八月,徐三的生母,蛰伏多年的废君宋裕,已是蠢蠢欲动,暗中谋密。开封内外,诸多州府,都生出了风言风语,说宋裕即位不正,又说官家当年死得蹊跷而又仓促,生前迟迟不肯立储,临死方才遗下一卷圣旨,其中定有宫闱辛秘,不为外人所知。
而宋裕整顿吏治,严惩贪腐,本是想大得民心,未曾想竟适得其反。他不敢动开封府中的世族权贵,唯恐根基动摇,便只对着州县一级的基层官员开刀,这真是放着猪头肉不割,偏去惦记那丁点儿的蚊子血。更何况如此政策,与这封建制度的腐朽本质,根本就是互相违悖,实难奏效。
知州县官,衙门差役,皆是人心惶惶,叫苦不迭,既为官家不敢对权贵开刀而叫苦,亦为忙于应付这日日巡察而叫苦。州县诸府,由此而理政效率大减,底层百姓,亦受了池鱼之殃,关上门说起此事,都说这带把儿的,到底是不通情理,见识短浅,如何当得了皇帝,只盼他早日得女罢了!
而此时的徐三,却在暗中忙着几件大事。
一来,她一直坚持,宋祁既然敢勾结光朱,那日后就必须得承受反噬。而且她也知道,当年宋祁与光朱结盟,也曾对光朱允诺,大抵是说,自己日后登基,必会如何如何,然而如今的宋祁,却是全然不想搭理此事了,只想待到时机妥当,将光朱彻底清剿。
近些日子,光朱中人时不时便给宋祁送上密信,宋祁却都一概拖延,从不履行诺言。渐渐地,光朱贼人,也察觉出形势不对来,只不过多少还有些犹疑,不敢确信。徐三要做的,就是推波助澜,让宋祁与光朱,由此彻底反目,再难勾连。
二来,金元祯身死当日,鸿门宴上,金元祯曾拿出过一柄燧发/枪。而这燧发/枪的意义,可谓是分外重大。
如今大宋所用的火绳/枪,乃是用火绳点火,燧发/枪则是用燧石点火,前者不过是从冷兵器时代到□□时代的过渡,而后者,必将彻底结束冷兵器时代,甚至能将整个时代,引领到全新的高度!
徐三一直怀疑,金元祯仍留有后手,且就藏在北地境内。虽然希望渺茫,但她仍在北方州府安插了不少人手,多年以来,四下搜寻。而最近,在极北之处,似是发现了些新的线索。
她清楚地意识到,若欲确保女性相对领先的地位,确保日后制度更迭,女性群体不会遭受前朝制度的反噬,确保这样一个国家,能在诸多邻国的虎视眈眈之下,远离战乱,延绵不绝,必须要引入更为先进的科技。否则的话,在农耕社会和冷兵器时代,女子在体力上逊于男子,着实没有优势可言。
金元祯的那一柄燧发/枪,已成了她最后的希望。不然她便是日后争得大权,不过是另一个宋祁罢了,被制度所困,被宫墙所困,最终被那重重史册,禁锢封存上无数个世纪。
而第三,则是帝姬。眼下将她养在京郊农家,不过是一时之策罢了,徐三心知,为了日后大局,这个女婴,一定要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成人。待到年底,梅岭在徐府生产,徐三便会借此将帝姬接回,并不告知她自己身世,便连梅岭都不打算直言,只说梅岭所生,乃是双胎。
除了这三件大事,徐三也有不少小事要忙,忙于处理政务,忙于培植党羽;既忙着应付愈发心急的宋裕,又要忙着挑拨和激怒光朱匪徒;白日里兢兢业业,伴君如伴虎,小心侍奉着脾气愈发古怪的宋祁,夜半回府,按着周文棠留下的方子喝过药汤,还得忙着教导个头猛蹿的裴秀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