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阳光落在图柏脸上,使他的脸看起来有些苍白透明。
“我受过,我懂。”图柏在心里默默的说。
他走出去靠在地牢灰白的墙壁上。
“不舒服?”千梵站在身前。
图柏垂着眼,肩膀耸下去,莫名有点空落落的,“其实杨文晏也挺可怜的,看着想救的人死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真的,挺难受的。”
千梵念了一句佛号,结束这一场跨越七年蒙尘的冤情,从无辜的懵懂幼子、身怀天下的忠君老臣、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到茫茫渭水不见天日的冰冷骸骨,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突然,图柏把脑袋伸了过去,抵在千梵坚实的肩膀上,手垂在一旁,默默说了句,“头好疼。”
因为这一句话,八风不动寂静修禅的僧人慌了,扶住他,“是不是累了?昨夜伤到了?还有哪不舒服啊,贫僧带你去看大夫…”
在后面跟出来的杜云恰好听见这么一句,咋咋呼呼叫起来,“啊?头疼,多疼啊,老图,你先撑着,本官这就叫小孙去买酒…”
地牢前的大街上有一排青色垂杨柳,风一吹,柳叶佛动,细细碎碎沙沙作响,图柏一边听着风吹叶动,一边听着嘈杂的询问声,眯眼想着,“我羡慕杨文晏做甚么,锥心泣血去报仇雪恨,好像也不怎样,就这么吧,现在挺好。”
第26章鬼说(十六)
图柏一个‘头疼’把杜云吓咋呼了,慌慌忙忙就要买酒,“你撑着啊,要不要躺下?赶紧回屋,来,我抱你。”说着张开手就要扑过去。
图柏眼疾手快,脑袋在千梵肩膀微微一转,斜眼瞅人,抬脚把杜云踹一边了,“滚蛋,别想着占爷便宜。”
见他还有力气踹人,杜云眼珠子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心里微微松口气,掩饰刚刚自己的慌张,拽着身上的官袍,一边暗暗观察图柏的神情,一边故作满不在乎道,“赶紧起来,我是怕你占禅师便宜。忙了一夜,先回客栈吧,我去写奏折禀告皇上,杨章的冤情也该大白天下了。”
“有劳杜大人。”千梵低声说道,杜云挥挥手,嘟囔了几句当官嘛应该的,迈着四方步摇摇晃晃走了。
图柏瞥着杜云的背影,哼唧道“他有劳个屁,查案抓人都是你跟我干的,他也就写点东西,老杜越来越懒了。”
他说着没听见回答,一抬脑袋,见千梵正温和专注看着他,图柏爪子摸到脸上,“我是不是特好看?”
千梵笑着没答话,修长的手箍住怀里人的窄腰,“贫僧带施主去看大夫。”
被美人心疼是很高兴,但看大夫就算了,图柏连连摇头,“不去不去,我又没事,我才不…”
千梵垂眼看他,神情平静,目光深沉认真,图柏说着说着不由自主音儿就没了,莫名的,他有点心虚,挠了挠下巴,不情不愿小声说,“好好好,那就去。”
千梵眉尖一松,退后一步,白皙的手上缠着佛珠,温温润润道了句,“施主请。”
图柏点头,大步走在前面,用眼角瞥着身后温文尔雅的僧人,心想,“咦,我怎么有点怕他。”
妖的病凡人是治不好的,图柏撑着脸直勾勾瞅着那头端坐的僧人,听着老大夫摸来摸去,最后憋了句,“好好休息,年轻人,火气旺。”
图柏差点喷了,回去的路上,不断的问,“火气旺怎么办?禅师给想个办法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