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点代价。
听他们一问一答,牢里的杨文晏却丝毫没有反应,神经质般擦着怀里的黑瓷坛,图柏深深看他一眼,接着说,“是你杀的人,还是这只鬼有怨报怨,可是要说清楚,毕竟我们杜大人只能管人间的事,冤魂恶鬼可是管不了。”
人杀人,要伏法,按人间的律例处置,要是鬼犯的事,他们还就没办法了,只能到了阎王爷那里寻个交代。
图柏说完这句话,伸手把刚从甩了屁股蹲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杜云拉起来,自己转身坐了下去,舒服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神情吊儿郎当,目光凶神恶煞,“快点说,香香小石头,假道士,何强,到底是你们俩谁害死的?”
黑瓷坛像块永远都暖不热的寒冰,杨文晏愈擦就愈觉得浑身冰凉,他听进图柏的话,缓缓抬起头,对着面前看不见的阴冷,漠然道,“我不认,你就缠死我,被你这么折磨着,我生不如死,还不如早些认了,早点去死。”
他的声音毫无起伏,听得人心发寒,他面前狰狞的水鬼怔怔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珠滚动着,一眨不眨死死盯着他,眼珠一点点往外凸起,用力过度,眼泪一样的血水从眼角慢慢流了下来,就好像真的是这只鬼在哭。
无声流着血泪,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我…”
它还要重复自己的话,杨文晏冷漠别开头。
水鬼固执艰难的说,“不…认…我…会…走…”
“你…好…好…活”
杨文晏一怔,然后死死咬住了牙关。
“你…好…好…活”
水鬼眼底下的血痕越流越多,很快就遍布整张半腐不腐的俊颜,它‘咯咯’转动脖子,看向千梵。
“凶…手…是…我…”
“都是我杀的…”
“他…没…错…”
“请…了我…”
千梵并指做结,走过去前,被图柏拉住了,他小声道,“你打算怎么做?”
以为他是心有不忍,千梵道,“佛渡魔,不除魔,你且放心。”
图柏哼一下,“我不是担心它,我怕对它动手,伤了你的功德。”
千梵十分喜爱他懒散的样子,很想伸手摸摸他看起来很柔软的头发,不过忍住了,微微颔首,低头念起经文,在水鬼的身上摸了一下,不知从哪里扯住了一截红线头,慢慢往手心回起。
随着他手心的红结绳一点点抽了回来,在图柏眼里,那只俊朗苍白又固执凶恶的鬼就随着这根红线被千梵进了手心。
最后消失前,它又化成七年前英俊潇洒飞扬年少的赵家小王爷,在自家后院里拎着剑扫下一地的落叶,回头看见来人,笑嘻嘻道,“杨文晏,我练好了剑,没人敢欺负你,谁碰你一根指头,我就剁他一只手,谁说你一句不对,我就缝了他的嘴。”
那时杨文晏会耐心的说,“小王爷,为君者不可滥杀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