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夹在胳膊下,另一只手帮他顺气,“一大早的,丢金子了啊。”
“呼,丢你了,杜大人急着让我找你回去呢。”孙晓小脸通红,喘匀气这才看见千梵,“咦,禅师也在。”他困惑道,“你们一大早出去了?还是昨晚没…”
“说正事。”图柏将他的脑袋掰直对着自己。孙晓这才回过神,连忙回到正题上,“图哥不是让我们去调查香香他爹吗,他还清醒的时候问出来了,这人的确不是洛安城的本地人,应该是七年前从幽州渭城来投奔亲戚的,但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找到,就顺带在洛安城里安居了,四年前成亲娶了媳妇,当年有了香香。”
图柏捕捉到他话里的异样,“等等,什么叫他还清醒的时候?”
“许本昌被抓进牢里后,神志就不怎么清醒,听狱中的兄弟说,平时除了睡就睡对着角落自言自语。”
图柏看了千梵一眼,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同样的意思,许本昌的情况和妻子李氏一模一样。
“他自言自语说什么?”
孙晓,“大多数都听不清,唯一能听清的是香香的名字还有一句不断重复的‘我错了。”
图柏拧着眉头,“我错了?”
孙晓道,“香香是很可怜,但小石头不是吗,他失去了孩子,就去伤害别人家的孩子,现在知道错了,也晚了。”
快到客栈,估摸杜云那帮嗷嗷待哺的不要脸应该还没吃饭,图柏顺带去府衙斜对面买了两斤包子,付钱时无意间抬头,发现与府衙大街交错的一条街上隐隐传来不少的人声。
看见图柏的视线,包子铺老板一边给他装包子,一边道,“那边听说是住了个道士,每天早上发放平安符,估计没啥用,弄虚作假,还不如听山月禅师讲经,静心向佛,问心无愧。对了,捕爷,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点烛?我家铺子开门早,天没亮就要起来醒面打陷,没光不大方便。”
图柏从怀里摸出七八个铜板,很满意他对千梵的评价,“快了,正抓鬼呢。”他眼角一弯,倾身过去,压低声音,神秘道,“怕鬼吗,要不要交保护,图爷让杜大人派几个兄弟夜里在床边就近保护,看你是爷们的份上,还给你暖床。”
毕竟衙门还没修好,杜云那群讨命鬼住在客栈都是要花钱的。
包子铺离衙门不远,老板常年受图柏和杜大人各种穷酸荼毒,早就见怪不怪,闻言,十分镇静道,“多谢图爷好意,不过我媳妇给我暖床更舒服。”
图柏,“……”
卖你的包子,秀什么恩爱。
包子铺老板熟练的翻着包子,说,“我是真不怕鬼,冤有头债有主,鬼只会找害死自己的人。”
图柏一愣,猛地抬头盯着他。
热乎乎的包子飘出熟面的香味,奶白的热气氤氲缭绕将包子铺老板的脸罩在后面,使他的面容愈来愈模糊,源源不断的热气在他脸上凝出细小的水珠,隐约湿漉漉的,整张脸就好像被水泼了上去,又好像是刚从水中钻出来般。
图柏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微一沉,他接过包子,一言不发大步走进了客栈。
在他身后,千梵握着佛珠,看了眼满脸水渍的包子铺老板,垂眼静静拨动佛珠,鼻尖下仿佛嗅到那股似血的腥味,被黑血覆盖的屋子在白天全然不见血渍,只有潮湿和腥味能证明夜里曾真的有什么从地面慢慢涌出,他念了声阿弥陀佛,在心中道,“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