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翊问林靖,是夏先生教的好,还是舒先生教的好。林靖虽不明说,但心里对两人高下早有判断。其实,第一次听舒静韵随便讲文章,林靖便知道舒静韵的见识远在夏先生之上,不说别的,单就舒静韵授课时信手拈来的种种典故释义、旁征博引就令林靖另眼相看了,当然,这只要看书够多,一般的老夫子也能做到。但,人家舒静韵年轻的很,瞧着跟林翊一般年纪,便已博览群书,就相当不简单了。
再者,博览群书这一点,林靖觉着,自己渐渐长大,也能做到。最让林靖心服口服的便是舒静韵的见识了,惊艳之极,甭说夏先生,便是林靖觉着,自己日后都不一定能超过舒静韵。这种认知,让林靖泄气极了。
林翊看向林靖,若有所指,“舒先生不考功名,什么找春闱试题的事,就不要劳烦舒先生了。”
林靖眨眨眼睛,作惊讶状,“唉呀,大哥哥都知道啦?”他有意有话说的语焉不详,便是想诈一诈林翊,看究竟究竟知道到了什么地步儿。
林翊却是不上林靖的当,挑眉问,“我知道了什么?”
林靖抿嘴一笑,鬼头的很,“大哥哥说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呗。我听大哥哥的。”
林翊瞧林靖豆儿似的小模样,懒得计较,曲指敲了他额头一记,道,“这世上,只要是有心设计,便没有天衣无缝的,少耍些小聪明。”
既然大哥哥都知道了,林靖心里并不觉着是什么大事,嘟嘟嘴,“我哪里知道夏先生那样笨,竟然会辞馆呢。”
林翊道,“他虽是先生,也是咱家请来的,觉着课业重,说一声,他就会减些课业,哪里用得着你拐弯抹角的瞎折腾。”
林靖歪着脑袋,“还可以这样啊?”
“当然。”
别看林靖小小年纪,他并不是那种大人说一、他信一的性子。林靖想了想,说,“大哥哥不喜欢夏先生,才会这样说呢。若是现在的舒先生,大哥哥肯定更信舒先生的话。”
林翊道,“你莫说这种刁话,谁有理我信谁。”
林靖哼哼两声,“看吧看吧,我可是你亲弟弟。”林靖模样肖母,一双眼睛生的非常漂亮,大大的凤眼,如同蕴含着万千灵气,眼尾微微上挑,明明白白的流露出对林翊的不满来。林靖道,“大哥哥说的话,有理没理我都信呢。这样一对比,就知道什么是差距了。大哥哥,你内疚不?”
内疚?
林靖一本正经的说,“我对大哥哥的信任,远超过大哥哥对我的信任啊。大哥哥,难道你不觉着内疚?”
内疚?
林翊气笑,拎起林靖,在他屁股上揍了两下,道,“夏先生的事我不跟你计较,倒长了你的胆子了。”个欠捶的混帐。
“根本是两回事好不好?”林靖两只小手捂住屁股,生怕林翊再揍他,于是,聪明的不再提夏先生的事了,只是提醒林翊,“我说的事儿,大哥哥别忘了啊。”
林翊点点头,林靖整理了下身上被林翊拎的有些皱的衣衫,左右瞅瞅,说,“大哥哥,你书房里怎么没镜子啊?”
“书房是处理事务的地方,要镜子做甚?”
林靖叹口气,“那大哥哥帮我看看,我衣裳整齐不?”
“男子汉大丈夫,好个臭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