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神,夏先生从不会给林靖留课外作业。如今,好容易多了个皮躁肉厚的,虽然林腾笨了些,不过很能满足做先生的自尊心。
林腾几次来林靖床头诉苦,林靖给他念的心烦,道,“行了,你先学着,我给你想个法子。”
林腾见林靖要替他出头儿,立刻起身朝林靖作了几个揖,道,“四叔就是我的恩人哪。”
林靖给他逗乐,说他,“纵使日后不走科举之路,知道些道理也没什么不好。”
“只要夏先生少留着课业,我也认真听他讲课。”林腾又吞吞吐吐地,“四叔,我想拜诚叔为师,你说,好不好?”
林靖看林腾一眼,一时没说话。
林腾说的诚叔,乃是家中护卫头领,姓王,单名一个诚字。
如林家这等世家豪门,自然有自己的护卫。王诚一身功夫,非奴仆之身,算是供奉一类。
林靖想了想,问,“你跟诚叔说了吗?”
林腾道,“还没有,我想先跟四叔商量。”与林靖相处日久,林腾便愈发觉着自己这小四叔不一般。虽然瞧着跟着女孩儿似的,身子也不大结实。实际上,非常有见识。故而,林腾有事,倒愿意与年纪相仿的林靖商量。
林靖受到林腾的信任,小小心灵倍受鼓舞,也愿意照看林腾,以林腾傻傻的吃亏。
“你即便说,怕诚叔也不会同意。”见林腾面露焦色,林靖已猜透心中所想,道,“并非诚叔看不中你,实在是主仆有别。”
林靖道,“诚叔本是家中供奉,侍卫头领。你若是有心与他习些拳脚,用心去学便是。只是,若你非要摆酒拜师,诚叔成了你的师傅,俗话说,尊师如父,那诚叔在这府中便艰难了。”见林腾皱着两条浓黑的眉毛,依旧不大明白的模样,林靖直接道,“譬如,夏先生,我们皆拜了夏先生为师。夏先生既为我们的先生,那么,能叫夏先生去做下人做的事么?”
“这样啊……”林腾有些失落。
林靖道,“这世上,不一定拜了师,才算师徒。只要你心里将诚叔认为师父,将他当做师父一般的敬重,他便是你的师父。”
好在林腾年纪小,十分好哄。他立刻道,“那我这就去跟诚叔说,虽然不方便拜诚叔为师,我心里却是当他是我的师父的!”
林靖眉眼间流露出一缕笑意,打发了丫头们下去,悄悄与林腾道,“你先去跟诚叔说,要拜诚叔为师。诚叔必不应的。然后,你再三恳求,诚叔依旧不会应。这时,你再去跟诚叔说,虽他不你,你心里当他是师父一样的。”
林腾脑子更转不过来了,问,“为啥啊?四叔,你明明说诚叔不会应的。”
林靖懒的与他解释,道,“你若不明白,便去问问二婶,二婶会告诉你的。”
林腾是个实诚孩子,他想破脑袋都想不通为啥他靖四叔要教他这样拐弯抹脚的做事情,只得回去问老太太。二老太太听林腾把事说了,心下一声长叹,人与人真是生而不同的。看林靖这满身的心眼儿,便是林腾再投一回胎,估计也赶不上林靖一半儿。
不过,孩子总是自家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