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此以往,前景堪忧
辰砂清楚的很,若是改朝换代,自己一番辛苦便要付之东流,别无他法,只有尽心辅佐太子以求安稳,他羽翼未成之前,这天还变不得。这等时候自然不好成亲婚嫁,他非布衣,国难之时只顾自己未免显得太过薄情。今上强撑病体临朝,勉强撑了数月,转过年来没多久便是宫车晏驾。
太子登基坐殿,是为一国之君,原东宫属官也随着水涨船高,辰砂刚升任太子詹事不久,此时又领了吏部,年仅二十四岁,已是吏部尚书,可见恩宠之深厚矣。
百官之中大多本欲观望,只因为不知辰砂手段几何,可国孝未过,朝中大半已是服服帖帖,这玉面尚书郎着实了得
辰砂自小见惯了世情百态,入京后更是委身人下,瞧人脸色过活,离了吕青之后,更从白靖萱、昌安公主等人口中得知不少阴私之事,而吏部本为天官,掌的就是百官之事,他又深得圣眷,一路行来顺风顺水,真正的年轻有为,意气风发。
他为了自己同如玉的前程,如何也不能看着朝廷走向末路,至少不是此时。他多方谋划,合纵连横,遇到不懂之处还有新皇言传身教。新皇初登大宝,辰砂就是他心尖子上的人,但凡有那阳奉阴违之人,最后都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一时之间百官小心翼翼,朝廷也得以稳固生息,此事于百姓来说倒是意外之喜。
这日下朝之后,辰砂出宫直奔孝女居,此处他常来常往,出入已不用通报,他进了后院,如玉刚刚试过嫁衣,便颇为惋惜的说:“可惜来晚了一步,若是早些来,也好提早看看我的新嫁娘。”
“又说傻话了”
出了国孝,如玉已是二十有二,名副其实的老姑娘了,此时之人寿数不长,活到六十已是高寿,是以女子大多及笄后便会婚嫁,拖到十七八便是晚的了,何况她已二十出头,“成婚之前相见可是不吉利呢。我若知晓你今儿个过来,连试衣裳的日子都要改了才好,休得再看了,快快让我收起来”
辰砂捏着嫁衣一角高举过头,见如玉像个小兔子似的跳脚去够,娇憨之态极为可人,忍不住笑道:“不过是骗人的浑话罢了,你管它作什么,有我在,哪里会不吉利除非你看上了哪个俊俏后生,一心想撇下我跑了”
如玉见他有意逗弄自己,也不再争抢,随手拍了他一下,说:“老大的人了,还是没个正形儿,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有什么俊俏后生这样冤枉我,你也不怕亏心”
“谁说没有”辰砂不以为然,“最俊俏的都自己送上门来了,你还不知么”
如玉巧笑嫣然,“好不害羞,哪有人这样自夸的”
“对着自己家妻子有什么好羞的”他将如玉搂在怀中,轻轻啄了下她白嫩的耳垂,沉声道:“更羞的都做过了,还怕说么”
如玉被他逗得一颤,急忙推开他,“你如今可是三品大员了,哪能这样不小心听说那御史们都厉害的紧,专门寻人错处呢,你可不能自找麻烦”
辰砂不欲与她争辩,笑着应了,又携了她的手坐到一处闲话,“离婚期还有段时日,你有何想要的,不妨与我说说,只要我能,定要随了你的意。”
“这”如玉沉吟道:“我家中无人,到时怕也不好看的,可现如今也不知母亲与河儿可还安好,泽儿又在何方,一时半会儿的怕也寻不到人”
辰砂望着如玉,眸中微光闪动,柔声道:“岳母与河儿怕是不好找,但你若是有泽儿的消息不妨说来,我也好派人去寻他,到时总要有个娘家兄弟还背你上轿不是”
“咦我哪里知道他在何处”如玉不解。
“当真不知”
如玉点点头。
他知晓如玉的性子,这样直接了当的说了不知,要么是真个不知,要么就是有意瞒他,无论是何原因,此时都问不出了。他薄唇轻启,终究没敢去问那往来的信鸽是何人所为,这世上一心为他好的,只有如玉一个,他怕惹恼了她,连一个都没了。
“玉儿”他握了如玉的手送到嘴边轻吻,说:“唯有你,不可负了我。”
旁人负我,杀了便是,唯有你,我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