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采真感觉到男子的身子忽然一绷,再勉强放松下来,就知道花正骁已经清醒了几分。当然,他的清醒也就只是几分而已。他的视线依旧是涣散的,带着一股看不见摸不着却又能感觉出来的软乎劲儿,飘飘悠悠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实质也没什么额外的情绪,像是醉了一般,反倒一改他之前的紧张敌意,没有触及的瞬间立刻躲避,而是不紧不慢地移开。
顾采真的心尖儿颤了颤,犹如被他的炎夏轻轻甩了一下就勾住了似的,一点也不疼,倒是痒得厉害。她暗骂了一句,这眼神可真够勾人的,尤其他看起来还这么无辜,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那一眼有什么威力。
刻骨的情欲余韵并没有那么容易就消散,加上方才他们做得那么激烈,花正骁又是个每每被顾采真刺激狠了才会略显乖觉的性子,所以但凡他被逼上顶峰的时候,实则身体根本早就过了能够承受快感的极限。也因此他一旦释放,就会失神得那么厉害——说到底其实就是,他那会儿已经超过负荷,完全没有精力反抗折腾罢了。不过,顾采真也不太在意这其中的区别,反正人是被她cào得乖巧安静下来的就行,她就很满意,也很高兴。
今天因为有约定在先,花正骁倒是没怎么反抗,只是面对即将降临的巨大快感时,他到底没熬住心里的恐慌,还是挣扎了。不过他那点动作幅度无伤大雅,刚一动弹就被顾采真压制了回去,反而让正在兴头上的她添多了点情趣,所以顾采真也懒得追究。毕竟这人能服软也是难得,她不介意多给他点儿宽容。毕竟,他配合地献上身子,确实给了她许多快乐。而且,他挣扎的时机正好卡在紧要的时候,也算验证了她赋予他的快感有多强,她就更不介意了。
顾采真埋身在他身体里没有动,只是触摸着他的肌肤,悠哉悠哉地安抚着他。毕竟,她刚刚做了一次,除了没完全过瘾,简直从头到脚神清气爽。花正骁可没她这么轻松,他的身子还在抖着,屈起的膝盖正无意识地夹住顾采真的臀腰,膝关节内侧的肌肤将她身上的薄汗蹭得晕开,让她有种细微的惬意。
她低头舔了舔他的薄唇,扫过上面因为在交合时过度隐忍,而被他自己咬破的小口子。和那还在断断续续从尾椎一直窜上天灵盖的酥麻相比,这点疼痛简直微不足道,可毕竟是伤口,被湿软的舌尖按住其中绽开的一点皮肉,传来的感觉还是有些异样。
“唔……”花正骁无意识地嗯哼了一下,乌黑若潭的眼仁在发红的眼眶中很慢很慢地转了一圈才定住,而后透过一层若有似无的水光,看进了顾采真的双眼里。
短短这一会儿工夫,这已经是他看她的第二眼了。朦朦胧胧,懵懵懂懂,虽然无喜,却也不怒,道是不爱,却也未恨,倒有些类似于当初在归元城,他偶尔瞥她一眼时的寻常目光,但又多了几分被情欲浸染后的柔弱茫然,与那个烈烈红衣的少年形象格格不入。
可物是人非,往事不可追。如今,本是师兄妹的两人早就反目成仇,又正以最亲密最深入的方式结合在一起,呼吸相接,心跳相闻。
这样平静的目光,顾采真已经很久很久没从他眼中看到过了。
花正骁眨了眨眼睛,垂眸避开了她灼灼如华的视线。但随即他的下巴就被她手指一挑,随即被她更加用力地吮着唇瓣。他无暇应对,视线便直接与她的对上了。
顾采真也正饶有兴趣地望着他,她的眼中闪烁着原本野兽憩息时才有的、暗藏危险性的漫不经心,在对上他眼眸的瞬间陡然消失,目光突然兴奋地发亮。那双眸子灵动极了,黑白分明,深邃得如同九天银河形成的漩涡,闪着璀璨的光,像是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
见男子没有扭开头,而是继续有些发怔地看着自己,顾采真心中不免动了动,行动先于思考地弯眼一笑。
她这笑容反倒让花正骁一下子自混沌中清明了几许,自己正在被她亲吻的认知终于浮现。
“顾……唔……”不管他想说什么,顾采真都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自从被她送去高峰后,他就一直喘息不已,嫣红的双唇到现在都根本没抿紧,如今被她一舔一吸倒是立刻下意识紧闭,而后顿了顿,他又逼着自己不太自然地微微张开……花家守信重诺的家教可真是个好东西,顾采真心想。她畅通无阻地将舌尖探入了他口中。
温热的口腔中也有些许鲜血特
haitangshuЩu有的铁锈味,大概是之前他紧咬牙关忍耐的时候不慎磕破皮了。被顾采真刻意延长到过分的高潮,像是一波破坏性极强的洪水,汹涌咆哮着把沿途所有一切冲垮淹没、夷为平地,让他身体里的力量彻底被消耗殆尽。他犹如在快感中死过一回,此刻简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身体中那不断攀升又陡然坠落的刺激,好不才容易平息了一些,窒息感也悄然消散,他嘶着气轻喘,舌尖沾了一点暴露在空气中才有的微凉,但很快就被她勾过来的舌头卷得重新暖了起来。
顾采真的舌尖裹住花正骁的舌头一贴一舐,顿时发现他的舌尖也有一个明显的小伤口,之前交合时她吻他那会儿,这伤口还不存在,想来很可能是刚刚才被他咬破的。
他总是这样,为了能忍耐,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她伤他是一回事,他自己弄伤自己,就是另一回事。顾采真心中忽然泛起极其轻微的、根本毫无道理的恼怒。
“唔……”花正骁被迫昂起头来,接受她更深一步的吻。她的舌尖灵巧极了,在卷吸他舌头的同时,轻而易举争夺他口中为数不多的空气。在这方面,他从来不是她的对手,齿龈碰擦,口津交换,有透明的涎液自他无法闭拢的嘴角逸出滑落。
花正骁着实有些难以忍受这yín_luàn不堪的吻,可他今天不能断然拒绝顾采真的索求,所以忍耐着下巴上那不舒服的感觉,只是抬手打算用手指将挂在唇角的唾液抹掉。然而,他的手才举到脸侧,就立刻被顾采真按在了耳边的床榻上。
纤细白皙的五指插过他的指缝再合拢,掌心瞬间相贴,仿佛代表命运的掌纹都纠缠在了一起。他的指尖蜷了一下,碰到她的指节后好似受惊了一般,又一下子伸直。顾采真坚定不移地抓紧他的手指,不让他有抽出手躲闪的机会,她的指尖顺势勾住了几缕他散落铺开的墨发,无端带出一丝缱绻与旖旎。
“又想推开我?”她暂时放过那被蹂躏得娇艳欲滴的红唇,用气音嘀咕了一句,懒洋洋的,没有任何威胁的意思,可危险性却暗流涌动。她转而又去含弄他的指尖,他与她五指合拢在一起的手指被叼住,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温暖潮湿的触感和那并不算痛的压迫感,一起裹住他不禁想再次蜷缩的指头,“我没有……”花正骁的嗓音十分沙哑,刚开口说了几个字,他又突然噤声,心中泛起一股懊恼和自嘲,自己真是糊涂,何必向她解释什么?
顾采真将他蹙眉的神情收入眼底,玩味地挑了挑眉。花正骁显然不懂,她虽然很喜欢他勉强他自己打开身体接纳她时,隐忍战栗的神色,可当他露出日常才有、但鲜少在她面前展露的表情时,她倒更觉得稀奇有趣——这让她有种错觉,好像两人并非这般强迫与被迫的关系,反倒有些像情浓缠绵的寻常情人。
啧,顾采真牙酸地想,自己这是安逸日子过多了吧,心大到不计前嫌,都能把仇人当成情人了。呵呵,就花正骁这种人,他也配?!但是瞧着身下男子目光迷离,眉眼生动的样子,她又莫名有点心痒,随即想了想,偶尔玩一玩这种貌似你情我愿的把戏……唔……也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