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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部分

他是自己驾驶着出租车赶回本市的,司机早被他在半路杀掉。通过铁昆的表现和秦荣的话,他明白了魏民要除掉自己,他气坏了。他必须找他算帐,算总帐。

现在,和魏民的帐已结清,还有另外一笔帐要算。

这笔帐也要算,要跟李斌良算。是他把自己到这份上的,必须和他结帐。

至于算帐的方式,他在路上就已想好。他想出一个与李斌良算帐的绝妙方式。

他杀过很多人,可都是替别人杀的,唯有这回,是为自己而杀人,他觉得很满意,心情很痛快。为自己干活和为别人干活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杀手离去,只有魏民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地上。天亮后,将有一个爆炸性新闻在全市传开:市长魏民被人在夜间杀死在街道上!

30

黎明时分,熟悉的城市轮廓在前面出现了,出租车迅速驶入本市。当公安局大楼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李斌良已经热泪盈眶。

他呜咽着给蔡局长打了电话,蔡局长哑着嗓子告诉他,他已经在此前收到胡学正的电话,正在调动警力,刑警大队的人已经快到齐了,正在等着他归来。

车驶近公安局大楼。李斌良看见,有很多窗子灯火通明,再往大门前看,好几个人影站在那里,其中一人的白发特别醒目。他看清了,有蔡局长,张副局长……还有刑警大队的几个中队长们……

当出租车停下时,李斌良已经泣不成声了,他跳下车,扑向迎上来的蔡局长和张副局长,呜呜哭出声来:“雷局长和熊大中他们……再也回不来了……雷局长是为了救我呀……”

蔡局长拍着李斌良的后背,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他,雷明他……是替我呀,我本来要去,他非争着去不可呀……”说着也忍不住抽泣起来。

他知道,雷明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张副局长也泣不成声,但,他还能克制住自己,提醒二人:“快,进屋吧,情况紧急……大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斌良,你忍着点,跟大家讲讲……”

李斌良强忍悲痛,回身谢了出租车司机,付了车钱,向楼内走去。

当李斌良走进刑警大队会议室时,发现全队弟兄除了两个女的,都到齐了,人人表情严峻,显然,他们已经意识到发生了特别严重的事情。

此时,李斌良望着眼前的人,心如沸海,感到他们是那么的亲切,这都是自己的弟兄,自己的亲人,生死与共的亲人,可他们还不知道昨天夜里省城发生的一切……他不知道怎么对他们讲……路上,他心里着急的是回来后如何布置搜捕纪云龙,可此刻一开口眼泪却水一样喷溅出来:“弟兄们,雷副局长……牺牲了……熊大中……也牺牲了……”

“啊……”

所有人都站起来!

李斌良再也忍不住,呜呜地哭起来,很多同志也哭了。可刚哭了几声,他又一下把哭声吞了回去,大声道:“不,不要哭了,不要哭,咱们还有重要的事情,咱们要给他们报仇……”

他简单地把有关情况讲了一下,讲到吴志深是内j时,他以为弟兄们一定会十分震惊,然而,事实上并不这样,当时就有好几个弟兄说,他们早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也在背后议论过,觉得他贴李斌良太紧,很不正常,恐怕没安好心,只因为李斌良太信任他,不好把自己的看法讲给他……这使李斌良非常羞愧。

他平息了大家的议论,又把杀手季宝子逃跑的情况讲了,指出,他很可能来本市,要求各中队立刻行动,注意检查来本市的所有外地车辆和吃住场所。蔡局长和两个剩下的副局长又调集了治安大队、巡警大队和城镇派出所的全部警力,对铁昆的所有场所产业进行彻底搜查。同时,出城所有路口都派出足够警力设卡,严格盘查出城人员和车辆。

人们很快都走了出去,几位局领导也投入到工作中,会议室只剩下李斌良一个人,此时,他倒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了,只是静静地坐在会议室里。可是,这寂静很快被打破,一个又尖又沙的女声在门外响起:“哎呀,我来晚了……什么事啊,还要我们女的来……”

是高苹,别人已经行动了,她刚刚赶来。

高苹闯进会议室,看到李斌良,稍稍惊讶了一下:“李教……啊,李大队,您回来了,有什么事啊……对不起,我来晚了……哎,宁静来了没有?你看,她也没来吧!”

李斌良被高苹的话提醒:是啊,宁静怎么到这时候还不来……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电话里传来宁静的声音:“是我,你到我家来一趟!”

他着急地:“宁静,你怎么不到队里来呀,队里正在行动,你快来吧!”

宁静的声音:“这……我去不了,我……有病了,你……能来我家一趟吗,有点事跟你说……”

李斌良:“到你家……这时候,你到底有什么急事啊?不能在电话里说吗?我也有急事……”

片刻:“不能,我……我要跟你谈谈我们俩的事……你快来吧!”

这……李斌良答应了一声:“好,我这就去!”

他关了手机,发现高苹饶有兴趣的眼神一直在听着,一定听到了宁静的话,心中一阵反感。她在这方面是很有想象力的,这个电话一定很快就会传遍全世界,其内容将极大地改变和丰富……想了想,他对她说:“宁静说有急事让我去她家一趟,你陪我去吧!”

“哎呀,我可不去!”高苹急忙推辞:“你们俩的事,我在里边掺和啥呀?你快去吧,自己去……真的,宁静那人不错的,长得漂亮,性格也好,你们……”

李斌良的火涌上来:“你想哪儿去了?”他粗鲁地拉起她的胳膊:“走,你必须去,和我一起去!”

高苹从来没见过李斌良这种神情,被吓住了,再没挣扎,乖乖地跟着他向外走去。边走边说:“你看,这是为了啥呀,叫我去当灯泡哇……”李斌良心中猜想,她说不想去,其实心中还是想去的,这种女人,窥视别人隐私的好奇心是极为强烈的。

经过值班室时,李斌良又特别对留下值班的一个弟兄说:“我们去宁静家,她有急事找我!”

来到宁静家楼道门外时,天已经大亮。李斌良按了一下电子防盗门的门铃,里边没说话,只听“咯噔”一声轻响,门开了。

李斌良和高苹走进楼道。

在踏着台阶往上走的时候,李斌良觉得有点不对头:宁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时候非要来她家,还说要和自己谈谈两人的事……这,不符合她的性格啊……有点不对头……

很快来到宁静家门外,发现她家的门已经开了一道缝:看来,她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这……

李斌良迟疑着把手伸向了腰间的枪柄,可高苹却在旁用她那又尖又沙的嗓子叫起来:“宁静,宁静啊,李大队看你来了,你看,他非让我陪着不可,你可别有想法呀……”

她说着拉开门走进屋子,李斌良想阻拦也来不及了,只好紧跟她后边进入,因为担心里边出什么事,想抢到前面,可门窄,抢不过去,几乎与她并排进的屋。

他们一进屋,门就在身后关上了,李斌良知道不好,可没等他回头,后脑已经被坚硬的东西顶住:“别动,我这不是刀,是枪……你也别动……”

这后一句是对高苹说的,她的后脑也被顶上了手枪,于是,她把要脱口喷出的尖叫硬生生憋了回去。

“把手举起来,往前走,进客厅!”

是季宝子,他怎么上这儿来了……

走进客厅,李斌良一眼看见,宁静和儿子都被绑着双手双脚歪在沙发上,嘴里还塞着毛巾。看到李斌良和高苹进来,她眼睛睁大了,悲哀、希望和绝望都在她的眼睛里燃烧。李斌良还注意到,宁静没有穿外衣,几乎是赤身l体,连r罩和短裤也被扯破。

这……李斌良明白了发生什么事。

“乖乖坐下,坐到地下,手放到头上!”

李斌良只好照办。这样,季宝子——纪云龙就从后边转到了前边,他们就面对面了。

天已经亮了,这次看的更清楚了。虽然整过容,鼻子比从前高了,两腮鼓了一些,眼睛比从前大了……可仔细看,仍然能辨出他从前的影子。瞧:那残忍的笑容,冷酷的表情,不是和从前一样吗……对了,比较引人注目的是他门牙中的一颗假牙,明显的比别的牙白一些。林平安是不是据此认出他的?

可是,因为林平安认出了他,威胁到他的生存,已经被他杀掉了。现在,自己面对着他,对他的威胁更大,那么,等待的将是什么呢?

纪云龙盯着李斌良,把一支手枪c回怀中,又伸手把李斌良腰间的手枪拽出来。这样,他手里仍然是两支枪,一支对着李斌良,另一只对着高苹。

李斌良觉得嗓子发干:“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你还猜不出吗?”纪云龙狞笑着:“对了,你应该先问我已经干了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杀掉了魏民……你高兴吧。我还要告诉你……”他后撤两步到宁静身边,一只枪口在宁静半l的茹房沟轻柔着。“我已经品尝了她的滋味,不知你尝过没有……真的,很不错……对了,我得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你们的关系的,为什么要这么干。听好:我是听余一民说的,他说你喜欢他老婆,她是你心爱的人,用时髦的话说,是你的情人吧……既然是你的情人,我当然不能放过,当然要尝一尝……”

这……难道是真的?他看看宁静,她闭上了眼睛……看来,这是真的了……妈的余一平,你不是人,该杀……

怒火从胸中升起,他盯着纪云龙:“你是个畜牲!”

“畜牲?对,我就是畜牲,好象不止一个人这么叫过我。上学时有人这么叫过我,都叫我揍得闭上了嘴,改口叫起了爷爷。这几年也有人这么叫我,都叫我杀了。现在,你又这么叫,叫吧,叫不了几声了。是,我是畜牲,我跟你不是一样的人,可是,你想过没有?咱俩是真有缘份哪。”仍然对李斌良笑着:“李文良……不,你已经改名了……你看,咱俩多有缘,当年是同学,好得不可开交,打成一片,骂成一片……后来又都改了名,我当年的季宝子、季小龙成了现在的纪云龙,你李文良成了李斌良。真的,咱俩真是太有缘了,瞧瞧,现在又有了共同的女人,你和我这个畜牲有了共同的女人,你喜欢的女人还没等自己干,先让畜牲干了……”

纪云龙说着还轻轻亲了宁静一口。李斌良强忍着没动。他看见,宁静在纪云龙亲她的时候,眼睛痛苦地使劲闭了一下。

李斌良干着嗓子问:“你到底要干什么?如果你想和我算帐,那就找我,和她们没关系,你放了她们,一切冲我来!”

“那不可能,”纪云龙说:“我找她们,也是为了跟你算帐,因为你喜欢她们,我就折磨她们,要她们在你面前死去,让你心里痛苦,难受。我成功了,我用她把你引来,落入我的陷井,我干了你喜欢的女人,还要杀了你喜欢的女人,最后再杀死你……对了,你想知道她为什么听我的,打电话骗你来吗?想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好,让你死个明白……”

季宝子扯掉宁静嘴上的胶布,枪口抵着她的太阳x:“说吧,我讲人道,让你们临死前说个明白!”

宁静看着李斌良,脸上涌出羞愧之色:“我……也不知他怎么进的楼道……我早晨起来,出去往垃圾道里倒垃圾,他趁我进屋时,突然从后边把我推进来……我不想给你打电话,可他……他要杀我儿子,我没办法……可是,我在电话里说……商量咱俩的事,你应该听得出来……可你还是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惜,自己当时心很乱,没有仔细分析,否则,就不会处于这种被动和危险的境地了。他看看宁静的儿子,大概年纪小不懂事吧,手被绑着,嘴被堵着,却没显出太害怕的样子来,只是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纪云龙嘿嘿冷笑起来:“听明白了吧,女人都是这样,她可以豁出自己,豁出丈夫,豁出情人,可豁不出儿子……这不,她到底听了我的,把你骗来送死……”

“钉零零……”

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起。纪云龙斜眼往前凑了一步又停住,枪指着李斌良道:“别动!”把一只手枪c入怀中,一把将电话线扯断,然后又拔出枪,仍然是一只枪对着一个人,继续说道:

“姓李的,你不要抱幻想了,这电话救不了你,谁也救不了你……告诉你,我是个有帐必算的人,魏民他让秦荣和铁昆他们除掉我,我就把他杀了……你呢?你他妈的在念书时就跟我做对,现在又把我整得无处藏身,我能饶过你吗?不会,我从来没有饶过任何跟我做对的人,威胁我的人……”

这时,李斌良怀中的手机也叫起来,他刚要拿,被季宝子的枪口指住脑门:“别动,我来……”拿出手机:“讨厌,老是打断我们的兴头,反正你再也用不着了!”使劲摔在地上。继续对李斌良狞笑着:“不管你叫李文良还是叫李斌良,咱俩是天生的对头,有你没我,有我没你,这就叫不共戴天,你死我活……现在,终于了结了,而且,我要让你死得痛苦,看着你喜欢的人去死,然后再杀死你。只是……”他的目光转到高苹脸上:“只是,还有人自愿来陪死……”

李斌良忽然感到坐到地上的p股湿了,这……向下瞥了一眼,原来是高苹吓得n出来,从裤子里洇出,淌到地上,把自己也洇湿了。

纪云龙也发现了,对高苹怪样地一笑:“哈,n裤子了,我本来想再干你一次,让你死前最后舒服一次,可你这模样,真是看后背想犯罪,看正面想撤退……你看,你来凑这个热闹干啥?把命都弄丢了,我只好先送你走了。可是,用什么呢?不能用枪,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枪,那会惊动别人,还是用刀吧,你放心,很痛快,一刀捅进你的心窝,不用二下,你就一伸腿完了……”

纪云龙说着把另一支手枪揣回怀中,腾出手来去拔刀,就在这时候,高苹象鸣哨一样尖叫起来,一边在地上向后退去,一边指着李斌良和宁静尖叫着:“不——不要杀我,杀他们,杀他,他是刑警大队长,是他要抓你,你杀他……”又指着李斌良和宁静骂起来:“都是你们,都是你们,搞破鞋,不要脸,是你们害了我……”又对杀手:“求求你,你杀他们俩吧,不要杀我……”

声音非常尖锐,尖锐得刺耳。纪云龙皱起了眉头:“妈的你闭嘴!”说着把刀从怀中拔出来……

是时候了。

李斌良一直在盯着纪云龙的手,终于等到了机会就在纪云龙那把蒙古剔刚刚拔出来,要刺向高苹还没刺的时候,他猛地扑上去,抓住握刀的手腕……

可是,纪云龙手中还有一支枪,是缴获李斌良那支枪,枪口还对着李斌良。因此,他并没有惊慌,而是狞笑一声:“怎么,你想先死啊?好,我成全你……”

纪云龙说着,枪口对着李斌良扣动了板机。

可是,只有撞针发出了“喀嗒”一声响,并没有子弹s出。

对这点,李斌良早就知道。他的子弹已经s光,还没来得及补充。也正因此,他才一直耐心等待着,当纪云龙把另一枪c入怀中,拔出刀来的时候,他根本没理睬眼前的枪口,“腾”的跃起,扑向纪云龙拔出尖刀的手腕。

于是,两人在客厅里打成一团,展开了殊死的搏斗。

宁静双手双脚被绑,虽然拼命挣扎,却一时解不开,帮不上忙;高苹却只是抱头尖叫,什么也不做……只有李斌良和纪云龙一对一的搏斗。

搏斗中,李斌良深感纪云龙力气很大,胳膊就象铁g子一样,但他也不示弱,几个月的锻炼使他的体能大增。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手抓着手,争的是一把刀。纪云龙努力把手腕挣出,把刀尖对向李斌良,李斌良则努力控制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得逞。

但是,握刀的人毕竟掌握着主动,纪云龙渐渐占了上风,他一使劲,把李斌良翻到身下,刀尖冲着李斌良刺下。

李斌良抓住季宝子手腕,用力向上支,但,从力学原理上讲,一个向下,一个向上,向下的肯定占便宜,再加上纪云龙力气过人,李斌良渐渐支持不住。纪云龙手臂猛一使劲,又叫了声:“嘿!”蒙古剔刺进李斌良的心窝。

宁静在旁边看得清楚,口中发出一声悲鸣,浑身也突然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的一挣,手臂上的布带被挣松了,她拼力把手挣脱出来,双脚蹦着冲向纪云龙,两只手从后边薅他的头发,接着又抠向他的眼睛……

季宝子急了,先用后脑将宁静撞开,又把刀从李斌良胸膛拔出,猛地回身向后刺去。

宁静“啊”的一声手捂住胸口,可另一只手仍然伸向季宝子,身子却不能自主地向地下倒去。

杀手大骂着,挥刀继续向宁静身上扎去。然而,手腕又被人死死地抓住了,他扭过头,吃惊地发现是李斌良。

“你……你没有死……”

此时,李斌良已经听不到季宝子的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被刺死。他已经感到,季宝子的刀刺入自己的胸膛,感到了胸口的震动和压力,却没感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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